他把畫像卷起來交給Oz,四周的狂風因天使的拍翼而更加要命地吹著,石柱緩緩倒塌。Oz四顧遠望,原野上百草叢生,陽光把大地曬得閃耀著微光,尤如伊甸園中的色澤,平靜祥和,一時只有穿堂的風,而無魔物作動的痕迹。他這才收起翅膀,轉向身旁的Mithra:「這是什麼?」
「我藏在十字架裡的畫。」Mithra說:「正好回來這裡,所以去拿了。請您拍翼時輕力一些,您知道這裡沒有其他建築了嗎?風會變得很大。」
「我知道。」Oz說,復又舉目遠望:「所以很快這裡會吹起龍卷,這些石柱、台階、屋檐……還有藏起來的惡魔都會在風裡消失,這個區域會獲得百年的平靜。」
Mithra那困倦的,有時不免死氣沉沉的聲音徒然拔高:「您說什麼?!……Oz,總有一天我要殺了您……。」這樣咒罵著,他跑失在遺跡的群落之間。
此時是暮春四月的正午,萬物生長的日子。逝去的時光被自然生生不息的循環咀嚼消化,禮堂記憶中的巨大拱門已塌成一地碎石,正孕育苔蘚和香附子的草甸。Mithra趴在上邊尋找石料鬆動的縫隙,終於在愛奧尼式的石柱頭下找到被芒稷填補的空洞,走入植物之間前進,巨大的生命力和微微的濕意包裹著他,彷彿還能聽到大地古老的回聲。這使他不快,因為生命和濕意的印象都會讓他想起Oz——一個被他怨恨的天使。Mithra不由加快援爬的速度,從低矮的通道鑽入舊日的禮堂。
禮堂內部如他在外面估算的那樣還沒完全倒塌。主祭台後的隔離牆爬滿常春藤和裂縫,門邊置著大理石雕的聖徒坐像。他記得和Chiletta參觀學院的時候雕像是放在庭院裡的,陽光下的雲紋石料白得炫目,彷彿一只光結的繭。Chiletta說等工匠把雕像落成了一定要喊她再來看看,被她帶來辦入學的Mithra那時已經比她高了,不解地問她: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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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雕像是有靈的。Chiletta 說:Mithra,你不覺得嗎?
靈……啊,您指的是靈魂嗎。Mithra說:我不覺得,那只是人類的加工品吧。
我覺得是有的。你想想,為什麼那些雕像能打動我們?因為他們的靈魂顯露出來了,他們完整了,我們是被缺乏的東西吸引。那麼,未完成是多可怕的事啊,你被囚禁在石中,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真面目。
我們?我們也是嗎?
是的。我們生活在這個名為世界的石繭中,注定營營役役地雕刻自己;直到死亡到來,我們定格、我們完成、我們結束,生命的意義在那刻才得到落實!
…… Chiletta。Mithra在種滿花樹的庭院遲疑地請求。我的話……我希望您不要把自己當成工藝品。換來Chiletta一陣大笑。
Chiletta、Chiletta、Chiletta……。Mithra的記憶滿是Chiletta的身影,他記得Chiletta的聲音是很優美的,帶著磁性,她不是森林裡高歌的黃鶯,而是在任何場合都會得到尊重的礦石,既精巧又粗糙,既高貴又奔放,隨著酒色放聲大笑時時有寶石的虹光湧動。美麗而熱烈的,最真切的……愛。理應不會忘記。可無論Mithra怎樣努力,都記不起印象以外那具體的聲音了,回憶的河水帶著Chiletta漸漸平復,漸漸逝去。寂靜的遺跡裡徒留他和以春藤垂淚的聖徒。拂去雕像臉前的植物,Mithra看到Oz的臉。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他的手指抽動了一下,無端感到一陣傷心。這讓他前往地下的決心益發堅定,手推了推厚重的紅木門。木門的質量和做工都上乘,與春藤連成一片,要推開就得推翻這整一面牆,是人類不能為之事。Mithta靜默片刻,握著領前的十字架開始祈禱,勁風在身後展開,Oz的聲音從中吹來:「什麼事?」
「我要找幾本密文。」Mithra轉了轉生銹的黃銅門把,「請您幫我把它打開。」
「可以。」Oz的聲音說:「讓開。」
他讓開了,沒有試圖勸誡Oz任何事,只是走近搖晃的主祭台咬破食指,劃下圓弧與奇怪的咒文後鑽到那殘破的綢布下邊,等著轟鳴和震動過去。更早的些年裡,這種躲藏會讓他想起遇見Chiletta前的日子,家鄉戰火紛飛時他也這麼緊緊地蜷縮在一個又一個的衣櫃裡壁櫥中,等著命運降臨、生生在殺戮中敲定,而命運總是放他一馬,在無數劫難中將他雕刻成一名神學生。這些他都不記得了,不然應該更感激一些。他關於蜷縮的記憶現在只和Oz有關,盡管Oz的暴烈從來沒有針對性。戰難……暴烈的……非針對的……漸漸Oz和他對苦楚最開始的記憶二合為一,由此生出很多很多的怨懟。
頭頂的石桌被敲響了,Oz的聲音如若雷鳴:「我說過不要再用惡魔的法術。」
Mithra從底下爬出來:「那麼,請教給我可以用的法術。天使的力量十分純淨——您說的——我不夠純潔,沒法使用。請教給我在你身邊存活的其他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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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z說:「躲在我後面。」
Mithra說:「我要吐了。」
Oz沉默,吐出不耐煩的鼻息,風一揚便消失在眼前。Mithra環顧四周,災難捲席過的禮堂現在只餘他還站立,連聖像也倒塌了,臉朝下地,好像Oz在對自己的前生毁屍滅跡。光線從毁壞的天頂射下來,照亮了牆後那藏起的十字架。Mithra心中一動,發現它就是自己要找的東西。他把十字架底座推開,地下室的活門就露出來。這是Mithra在一次夜巡時遠遠從窗外見過神甫所做的。其實學院保守的秘密不多,一堵牆一道門一座聖像與十字架就足以詰問學生的身手和信仰,如今兩者都被Oz摧毁。被信仰問責是Oz要考慮的事,Mithra只需要把提燈從腰間取出來,點燃燭心,慢慢踩著苔蘚密佈而容易跌倒的台階向下,就能深入地下探索。
禮堂的地下是石室,入口不大,大概是前廳的佈置,放著些桌子和書架,大部分早已被搬空,留下很少……像匆忙間來不及帶走的部份散落地上。Mithra拾綴起這些零星的書本,走向中央的小門,那門生銹得用力一推就能打開,背後是久不見天日的土與鐵銹,從那陣陣腐朽的柵欄可知這裡曾經是座牢房,地面有大片和泥土融為一體的褐色,Mithra走至深處,看見一具白骨蜷縮在角落裡,身上纏著蟒蛇般粗大的鐵鍊。湊近一些看,鐵鍊也有他在地上見到的那種血污,不管他的身份是誰,生前一定很不好過——但不重要了。他完成了,已經死了。Mithra把手伸進鐵欄間推倒白骨,卡在其肋骨間的幾塊碎石跌了出來。他將那些石頭刨到手上,發現上面有密密麻麻的鑿痕。手法原始而粗糙,可能是一種古老的文字。還沒來得及仔細研究,地牢的天花突然開始搖晃,隆隆地塌向他身邊!Mithra咒罵一聲把石頭裝進袋裡三步并兩步跑出樓梯。猶如從水中冒頭,微涼的空氣變得如刀,一頭血肉模糊的生物砸進他懷裡!胸前背後的撞擊疼痛非常,Mithra磨了磨牙,鎖住懷中人的四肢,在緊隨其後的Oz追上來前就把它的頸椎扭斷。天使看了只道:「你應該拔出它的心臟。」便捅穿它的皮肉將心甩到地上。
Mithra推開屍體,將喉間湧上來的血吐進掌心裡:「我沒有刀。」
「那就帶。」Oz邊說邊低下頭去吃他手上的血。因為Mithra倒臥在牆邊,最後他不得不跪下來舔舐,像動物,像馬喝水,溫熱的舌頭不斷掃過Mithra的指掌,下半邊的臉全被血沾污了。帶著這張臉他去吸食Mithra嘴裡還剩下的,手在Mithra的肋骨上摸索,「你的肋骨斷了。」他說,清涼的感覺便從交接的口腔蔓延,很快變得不再疼痛。Mithra卻覺得煩:煩透心了,他有些暴躁地壓低聲音:「您是不是覺得,弄傷我再治好就算是交待了啊?下次能麻煩您通知一聲嗎?」
「你的孱弱不是我的問題,而且沒有區別。」Oz說:「我把你治得比之前更好。人類的記憶力只有水洼那麼大,很快你連今天受傷過都不會再記得。」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Mithra說:「不記得……哈。是啊,所以當下對我們來說很重要,您就讓我當下的心情變得很糟糕。記憶會消失,對您的憎惡就不一定了,我都不知道怎麼想像幾年後對您的感覺,您能嗎?您也不喜歡我吧,但再過幾年、幾百年,我們……我,還是要和您在一起。到時能找到方法折磨您我一定會折磨您的,所以現在還是配合點為好。」
Oz近在咫尺地看著他,由於剛剛吻別,他幾乎是虛虛地坐在Mithra身上的。「……折磨我,你嗎?就算再過千年,連殺死我你也不可能做到。折磨?」他笑了:「折磨?」
Mithra磨了磨牙:「……沒錯。您很強大,Oz,強到讓人火大……現在折磨您當然是不可能的。不過我會學習……您等著吧。反正我的時間已經因為您——就因為您而變得沒有盡頭了,同學、老師……Chiletta、還有Chiletta那兩個小孩的葬禮我已經做完——全做完了,我沒有更多認識的人可以下葬。我的時間多的是,您等著吧。我會把殺掉您當成目標,讓您知道本來就應該的服從,反正我也得再找點事做。既然您想事情變成這樣,那就變成這樣。」他頓了頓,因為接下來的話以獄中那具白骨的形象在他腦中浮現,反而讓他的語速和情緒慢了下來,「……我不會比您先死。一定會殺了您。」
Oz說:「……你知道你為什麼能把這番話說完嗎,因為你在百年之前,我記得,就在這裡,聖殿不點燈的禮拜日夜晚,把我叫到這裡,要求我讓你活著。」他顯然十分憤怒——像Mithra那樣——叫天的光芒開始轉暗,漸漸泛起濕氣與風暴來時的安靜,「你要求我讓你活著……在我被你的血咒呼喚、被這裡的法陣束縛,差一點就能殺了你的時候……說想活著。是你命令,我才把生命分享給你。」命令那兩個字咬得尤其重,在若隱若現的雷光中,天使的影子把室內填補,Mithra知道那是Oz的本體,比地上的任何遺跡都要龐大:「你說你無法跟著親友死去是我的原因?你說你要殺了我?」好像在和龍對峙:「那是你的罪孽,人子!」
聽了這番話,Mithra的眼睛睜得很大。但狂亂和震驚只在他眼中轉過一瞬,就被漫長的時光按熄了火花,爬上來的情緒裡,是蛇一樣的東西纏住他和Oz的頸項,他舉手摩挲天使的喉結,很慢地說:「……哦。啊,您現在是打算審判我,是嗎?可以啊,就審判我吧。我記得、我讀過,您是審判的天使,當然可以審判我們。就審判吧,看把那個惡魔殺死之後您的罪孽如何,那是正義嗎?那把我以為得救的同學屠殺干淨之後?毁滅一座學院之後?您的罪孽和在垂死中說想活下去的我的罪孽,哪個更深重。」慢慢地他掐住Oz的脖子,「我能比得上您一個後跟嗎?如果我能——那很好啊。因為我覺得您連惡魔都不如。有您這樣的天使在天堂我還是下地獄好了。如果忍受我投向惡魔讓您很不愉快,那——是您的罪孽。Oz,您的罪孽,既然那些都不算——屠戮都不算——我活著就是您的罪孽。」
Oz——當然——當即就把Mithra掀翻了,但手的痕跡還留在頸上。Mithra吃吃地笑起來,他把口中的牙和血吐掉——這次沒留給Oz:「您打算回覆?謝謝,不用了。您要說什麼我猜得到。您說人的記憶就像水洼一樣淺,但有些東西是不會忘的。就像我第一次問您為什麼,您說因為您能。我忘不了,就是這樣,因為您能——哈。不用重覆了,Oz,既然如此,我只要變得也能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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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站在那裡看著Mithra,模樣像看見什麼污穢的東西,或者還更不堪,他說:「那不是審判。」就把Mithra扔在原地跨出了廢墟。Mithra覺得很疲累,放鬆下來才發現腰被口袋裡的東西硌得極不舒服,他把東西掏出來:是石頭。干脆他在原地開始了拼湊的嘗試,還原出一塊石碑,Oz很久之後才折返回來,問他:「不跟上來,你在等什麼?」
Mithra說:「我有自己的事想做。」
Oz說:「你覺得我沒有?」
Mithra說:「隨便你啊,被束縛的又不是我。」手卻熟稔地抓住了石板和腰包。Oz果然直接將他提了起來,強風吹拂的感覺只有一瞬,眼皮再次張開的時候,風景已從無際的原野變成了陡斜的山間。雪線自他身後吹開刺骨的涼意,杉木延出翠綠的階梯,春日拂去的冬天彷彿退回了此地,是異教女神得墨忒爾哭泣的地方——Mithra願意這樣形容,因為不想思及另一種描述——最接近天堂的路。他把領子從Oz手中解放出來,說:「再見。」拍拍身上的塵土準備離開。遠方的天空被火焰點著了,紅霞慢慢地伸延成灰燼的深黑色,Oz根本不管人類走在夜晚的雪山上會不會死,反正上次來時Mithra沒有變成屍體,他走向與Mithra相反的方向,沒多久就消失在雪中。
確認Oz已經回到天堂之後,Mithra先獵了頭山羊,用牠的血在自己身上畫滿閉鎖的法陣……用以保暖,和避獸,本來的作用不是這樣的,改造的原理十分複雜,但總之可行且有必要,肉和皮他也剝下來打算帶到山腳的村落去賣。不過,上次Oz返回天堂是二十年前的事,村裡可能有人認得出他的臉分毫未變。Mithra呼了口氣把山羊腳從肩上放下,再放了碗血,將自己易容成容貌普通的苦修士……離天堂最近的人跡數十年前幾十年後都十分虔誠,他們熱情歡迎了苦修的Mithra,把一間近湖的房子劃給他暫居,至於山羊,Mithra也友善地送給了村民分食。
頭一個月,他先把地下的收獲整理成知識,地牢中保管的書籍大多見不得於人前,一些是異教徒的聖典、胡言亂語,也有些是貨真價實的黑魔法筆記,寫滿世界背面的見聞與求知的狂喜。他不知道哪一本會是那具白骨的,但全都以認真的心態仔細研讀。陽光好的時候,他會借來馬匹深入山林,在無人的野地鞏固新習的技能,慢慢村中流言四起,再過一陣那簡陋的教堂開始舉行一連七日的淨化彌撒,Mithra——以其修士的身份——自然受邀去幫忙了。在聖歌與聖餐之間,他發現自己可能是唯一一個祈禱會得到回應的,也是唯一一個不願再祈禱的。
距離產生美其實沒有真的產生任何東西,只是因為站得遠,就不會因為親密而擊碎彼此。Mithra把死野雀扔入盆火之中,一陣難聞的氣味散溢開來,伴隨晦澀的咒文,大地被湧動的火焰燒成焦土。只差最後一個音節,火焰就會把圓形的缺口補滿,於是他決定停下,一道細雪挾著勁風從半空吹過,把火焰直接撲熄。Mithra以緊繃的身體按住了手臂內側傷口,那是個傳送術,只差一劃就能完成,他試驗了幾次之後以這種方式作為屬於自己的保命手段。那細雪說:「咦?我還以為你會把它念完呢。」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不是Oz。Mithra的身體放鬆後變得更加緊繃,他寸寸地回頭,身後的東西是人形,如成年男性一樣修長推拔,有著柔軟卷曲的藍髮,色澤較Oz淺很多。他穿白色的衣服——也許天堂的制服就是這樣的,披掛直垂到地上,沒沾上任何塵埃,他也沒穿鞋。隨著Mithra的打量他笑了,這讓Mithra注意到他的眼睛,如果不是最深處的那點翠綠很像一條蛇,Mithra會覺得他不如Oz危險。
「你好呀,人類。」生物和善地打招呼,「見到我不用立刻想著逃走吧?」
「因為我在干壞事啊。」Mithra說:「還是在天堂附近,您總不是來給我頒獎的吧。」
「哈哈哈……」生物開懷大笑:「真有意思。早知道……我該早點來的。不過,怎麼會是壞事呢,你心裡又沒有這麼覺得。」
「是沒有。所以您不是給我頒獎,也不是要懲罰我,那有什麼貴干?我個人不是太喜歡跟天使說話。」
「嗯?為什麼呢,因為Oz的脾氣太壞了?天使又笑了一陣,抵著自己的胸微微俯身,「別被他把印象帶跑啦,天使是很和善的生物。首先介紹自己吧。我是Figaro,算是……啊,要是被他知道可能會不高興的,不過在這裡就先這麼說吧,我是Oz的兄長Figaro,很高興見到你,束縛Oz的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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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thra被他話裡話外,似是而非的表述搞得很迷惑:「啊……哦。所以,您是Oz的兄長。那麼有什麼事嗎?來算帳的?要是您知道怎麼解開和他的法術那就太感謝了,請把您的弟弟領回去吧。」
Figaro詫異地說:「領回去?為什麼?你和Oz不是相處得很好嗎?」
「哈?」
「Oz最近的表情愈來愈多了,你做到了我們做不到的事——真讓Figaro哥哥我吃味!秘訣是什麼,要不要教教我?」
Mithra不得不震驚地問:「您也討厭Oz?」
Figaro說:「怎麼可能?誰會討厭我們的審判者——」
「那麼,您害怕他?」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Figaro的笑容冷卻下來,不過很快他又笑了,以一種奇怪的,責怪似的笑容:「……人太敏銳可是會很不幸的。不過——我想也是,所以我才會把你放在他身邊……你好,Mithra。不是第一次見了,還記得我嗎?」
Mithra看著他的臉,清秀的、和善的男人,在哪裡,記憶的水洼——哪裡,見過這個男人?他想了又想,在春光裡、在炎夏中、在秋風裡、在冬……不是冬,冬是Oz的季節,在——春——在春天,白光,庭院,Chiletta的聲音,Chiletta…… Chiletta 說:Figaro!你怎麼也在這裡?
「……我想起來了。您送了我本書。」
「答對了!你要是不記得了我可是會傷心的,那麼,之後呢?」
之後……之後。那本書,書裡……是……「記得的不是您,是Chiletta。不過,您……那本書……」
是密文,是魔法。那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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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夾了張紙,召喚天使……」
……。
「……不。是召喚Oz的魔法。你在書裡夾了這樣一張紙,送給我。這麼說來那個地下的法陣和突然出現在王國腹地裡的惡魔都是您的杰作吧,就為了讓Oz被我束縛?您真的很討厭他啊。」
Figaro一邊聽著,一邊不住地點頭。他對Mithra很滿意,忍不住多說一些:「是的,沒錯。一切都是我的杰作,你看,就算是害怕也有很多事可以做的吧?就像你作為一個人類竟然向惡魔學習知識,還是在天堂門口。該說你膽大包天還是什麼呢……總之,想不想知道我這麼做的原因?」
Mithra看了他一會之後移開眼睛:「……不想。那是您和Oz之間的問題吧,總覺得聽了會惹上麻煩——已經惹到我了啊。麻煩您們自己盡快解決自己好嗎?」
Figaro做出很受打擊的表情,嚷嚷著啊啊聰明人就是這點不好,當初應該交給那個被遺棄的王子才對,居然真的消失在風中。Mithta抱著滿手黑魔法材料莫名其妙,事情忽然自己撞向他,讓他有一種即使什麼也不做也會順流而下,被馱向另一個地方的感覺。至於對未來的考察……他已經在水裡了,只要等著總會到的,多餘的思考和擔憂都是徒增麻煩。其實他也知道在水的送運中,許多隨身的東西都會被暗暗地帶走,不過連這他都不考慮了,那最重要而不想失去的東西他已交給船上的人。即使憤恨、怨憎,滿心想把這船弄翻,他也相信Oz會把它保存得很好,絕不讓它和自己沾上一滴水。想到這裡他就覺得足夠了,如常地沿著小道返回村中。
Oz再次出現是兩個月後,Mithra在房間裡研究石碑,忽然聽到天空雷鳴湧動,門前墜落什麼重物一樣發出咚的一聲。他起身開門,踉蹌的Oz倒進他懷裡,抬頭就是一個咬破嘴唇的吸食,Mithra把他往室內拖,帶一點困惑問:「怎麼了,您——您也會受傷?」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Oz說:「我被聖殿懲罰了。」
好吧。天堂的架構他不太明白,總之Oz的樣子看上去很不好受。他靠在Mithra身上喘了會兒,抓著Mithra往床裡倒,手是一點不客氣地拽著青年的頭髮,讓青年只能垂首由他吸食。血液流失的感覺Mithra已經習慣了,他摟住Oz的背,一邊喂飼天使一邊讓Oz把腰挺起來解開衣物。天使的身軀本像大理石一樣潔白無暇,但現在上面佈滿紅痕,確實是被懲罰過的標誌,只要伸手觸碰,Oz還會難堪地發抖,太新奇了。他不由沿著紅色的瘢痕直按下去,Oz的反應不止劇烈,泄出的呻吟還前所未有地多,流接在交接的唇上,真把吸食變成了一個吻。於是他們第一次確確實實地吻在一起,竟如普通的情人那樣有肉欲的歡欣,或許因為是仇人——反而更加動人。
親吻、吸食、剝開,Oz的訴求只是體液,卷著Mithra的唇舌不願勾離,餘下的部分倒是隨Mithra自由發揮。如果不是損耗太嚴重,只需要喂給天使小汪血液即可,但Mithra不是聖人,他的生長停止在精力最旺盛的學生時代,便總是願意在這小片時間翻來覆去地折騰Oz,以抵消被Oz翻來覆去折騰的生活。「請把腿打開。」他說,困倦的聲音比平時曖昧地壓低了些,變得像滾沙一樣,「我想直接進去,您的水夠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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