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卡蒂04

2022年05月17日13:191141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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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笃诚,血脉难传,有志向者,始有此德,觅其所踪,惟见彼身。

  ♢

  指间的棋子落在棋盒里,博士在裤子上抹去掌心中的汗水,正要去寻找烟盒,棋盘对面的银灰便适时地捏着一支烟卷递到他眼前,还为他点着了打火机。看着银灰那浮着轻巧笑容的脸,博士有那么一瞬犹豫,然后才低下头从他手中叼走烟卷,凑近在半空中摇曳的火苗。

  深吸一口,再呼出一道长长的白色烟雾,博士向后重重地倒进沙发靠背上。尼古丁让他刚刚经过大量计算而疲惫不堪的大脑重新清醒过来。伴随着搅动舌尖的辛辣芳香,他回忆起女人的裸体,杰西卡和雪雉娇小害羞,德克萨斯稍显青涩,凯尔希则成熟而有韵味,还有斯卡蒂,丰满柔软……

  自石棺中醒来之后,渴求女人的身体,几乎成了一种条件反射般的本能,对此他并不觉得羞愧,或者说,失去了羞愧的能力——一个没有记忆的人,尽管头脑中还保存着治病救人的知识,尽管被硬塞了领导罗德岛的使命,但终究还是一个未经社会化的婴儿,用凯尔希的话说,游荡于尘世规训之外的鬼魂。

  昨晚结束后,博士问赤裸着身体,坐在床头抽烟的凯尔希,长生者是否介怀于人世的道德伦理种种。她沉默了半晌,说那是条U形曲线,一开始受其约束,后来恃才傲物,目空一切,最后又回归谦虚,随波逐流。

  “毫无疑问你是个烂人,你看杰西卡好欺负,你看雪雉缺钱,德克萨斯一个人喝闷酒,你就趁机把她拐到床上,还有斯卡蒂,她一直喜欢你,你竟然还这样对她……哪天你被三刀六洞捅死在办公室,我也丝毫不感到意外。”

  她把烟头捻在床单上,烫出一个褐色的洞,俯身从地板上捡起那条绿色的裙子穿上,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就离开了房间。

  其实他也没什么可反驳的。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盟友,你下棋太轻飘了,处处占我先机。”银灰的声音打断了博士的思忖。“那个二路透点真的漂亮,我原以为尖顶是俗手。”

  “让你感到为难了?”

  看着银灰拿腔拿调说话的样子,一阵尴尬的凉意就爬上后背。他抬手搓搓鼻子,把话题抛回到对面,顺便瞥了眼腕上的手表,午休时间已经结束了。若不是为了罗德岛与喀兰贸易的合作,他是不会在一个男人身上耗掉自己的午休时光的。

  “盟友的话,我不为难。”

  银灰的大尾巴贴在了博士的小腿边。他往后挪了挪腿,好躲开那团毛茸茸的温暖,而银灰就好像没察觉到他怕热似的,尾巴紧跟过来,卷上他的脚踝,像是在表露着某种占有。

  “贴上来与我纠缠,再弃掉几个子把外围走厚,后面还能果断丢掉整条大龙,你这种全局观,这种弃子能力,我自愧不如。”

  “这些子本可以劫活的。”

  “但那样的话,你可能会输。”

  “我会赢半目。”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你算到了。”

  银灰盯着棋盘角落里那个不起眼的劫,眼眸中多了三分笑意。

  “我听一些人说,你曾经是个可以把棋子随意抛弃的人。要是真那么下的话,反而不像你。”

  “什么是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更别说像不像了,失忆的人是没有自我的,全凭本能行事。”

  “盟友,你知道吗?你真的很像是故意装作忘掉那些事。其实我是理解你的,战场上,温柔救不了任何人,有时,必须要舍弃一些棋子……”

  “和你下棋很开心。”

  博士努力扯着嘴角装出一个微笑,对银灰虚与委蛇,希望对方能听出自己想要结束这没营养的对话。就算没听出也无所谓,他打算走了。把烟头碾碎在烟灰缸里,就像随手碾碎一株干瘪的花苞,他拽了拽压褶了的衣摆,从沙发中站起身。

  银灰识趣地将尾巴缩了回去,想要起身送别,可博士走的很快,砰地一声,重重合上的门把银灰关在了棋牌室里。

  在走廊舷窗边深吸两口清冷的空气,和男人相处的不适感被外面飘零的细雨冲洗干净。想起干员们还在甲板上淋着雨训练,博士掏出终端,给今天在食堂当班的古米发了条消息,让她煮一锅红菜汤,等她们训练结束后可以暖暖身子。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头顶的灯忽闪两下,紧接着,一声巨响炸起,就好像有一道闪电直直劈中了罗德岛的舰体,连脚下的地板都随之颤抖。博士扶住墙壁,他听见凉风送来了尖叫声,好像有人在喊着斯卡蒂的名字,还没分辨清楚,刺耳的嗡鸣警报便接踵而至。

  “舰体损坏警报,雷达水冷管道破损。损管部门立即按预案处置。”

  ♢

  红日只是在舰桥上短暂地露了一个头,就躲藏进乌云中去歇息了。这个时节的山涧总是会在午后飘起阵雨,被高原上呼啸而下的布拉风卷起,稀稀拉拉地拍打在身上,衣服都被浇透了,清冷潮湿的凉意紧贴在皮肤上,一点点侵蚀掉身体的温度。

  雨水顺发丝滴落而下,沿着脸颊惨白的曲线流出透明蜿蜒的细蛇,斯卡蒂打了个冷战,手中紧握的大剑也随之晃动。她樱色的双唇在寒风中颤抖着,就像是半空中打着旋的鹅掌楸,牙齿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其间还夹杂着含混不清的音节——

  Isharmla

  梦魇又一次自坟墓中破土而出,遮天蔽日,潮水般滚滚而来。声浪拍打她的鼓膜,听到的却分明是仁慈与温暖,那是母亲唤她回家的声音。在她腥红的眼眸里,家乡在一片湛蓝中闪烁,阿戈尔的灯火仿若沉入海底的星辰,指引归途的灯塔好像潜在洋面下的月亮。

  “Isharmla……”

  流浪的猎人卸下心防,停止颤抖,与祂一起念出了自己的本名,Isharmla踏过时间的门扉,像一条执拗的鲟鱼,在一维的洋流中溯流而归。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她回到了那一天。

  最后一刻,猎人们引爆了身上的炸弹,化为一颗颗硕大雪白的空泡,好似陡然膨胀的巨星。超临界水流瞬间击穿了她的鼓膜,裹挟着她摔入海母的巢穴。当她从光滑的礁石上爬起时,看到的,是血亲们的残肢、碎肉自她眼划过,在海水中吻出一道道旖旎的红线。一串闪亮的项链自头顶飘落下来,她伸手拾起,那是猎人的身份牌,已在爆炸的高温中融化,又被海水迅速冷却,变成了水滴的形状,看不到名字。

  没有猎人再下来,只剩下她一人。她捞起自己的大剑,独自向海底走去。

  在这富饶丰盈的海床上,望不到海嗣的踪迹,只有成群的蝶鱼摇摆尾巴,在七彩斑斓的珊瑚中穿行,灰鲭鲨自头顶游过,投下纺锤状的光影。她借着海水的浮力跳跃向前,巡过绒毛状海藻铺成的长毯,在上面留下足尖的踏痕,直至那悬崖显现。

  从高耸的海崖上跳下,她终于看到了每一名猎人毕生追索的目标——海母。祂山一样庞大的身躯笼罩在仿佛永远都不会消散的黑色暗流之中,只有偶尔自晦暗中伸出的柔软触手,还有不时震颤她身体的呜咽低鸣,显示着祂是一只活物。

  她用与曾经无数次演习一样分毫不差的动作,机械般地向她的宿命劈砍而去。可那能切割钢铁,断裂怒涛的剑尖,只是在黑雾上劈开一道不起眼的裂痕,眨眼的功夫,黑雾又重新聚拢,沿着剑身蜿蜒爬行而来。它越过剑格,分出无数条末梢,藤蔓般缠上她的手臂,刺破了她的皮肤,沿着血管、神经、骨骼蔓延游走。

  “让我们融为一体。”

  双脚无力地踢蹬,指甲抓破了手掌,她的皮肤黯淡失色,生长出大海的鳞。抗拒同化带来的疼痛,仿佛荆棘在体内拖行,内脏被磷火点燃。祂的力量烧蚀着她的灵魂。但她猩红的眼眸仍不屈地凝视着黑暗,就像凝视着自己的墓碑。

  “让我们融为……”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斯卡蒂!”

  祂的低语戛然而止,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抓住了她,将她拥入温暖的怀抱中,湿热的吐息像一股暖流,带着淡淡的烟草气味,顺着散乱的发丝滚落下来,化成一片雪白的色泽,驱散她周身的黑暗,温柔地亲吻她。她听到有一个海绵般柔软的声音在轻唤她的名字,好像抛向落水者的绳缆,落在掌心,她紧握住,便被拉扯着飞速上浮。许久,许久,她终于浮出水面,空气充盈肺泡,睁开双眼,看到阳光撕裂云幕,天门洞开,烈火如雨。

  “博,士……”

  颤抖着念出那两个字,尾音坠入寒风之中,斯卡蒂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瘫倒在他怀里,找不到一点支撑,被重力拉扯着向下滑落。就在她将要跌落进尘埃的刹那,博士一把捞起她的双腿,右手从她腋下穿过,把她横抱在身前。

  ……

  她躺在病床中央,好像那里是平静的海面一样。身体被冻住般,指尖都无法移动分毫,可知觉却格外灵敏,上了油的锁那样转动。斯卡蒂感觉自己仿佛被抽离了什么东西,轻飘飘地浮在半空中,连身下单薄的床单都压不出一点褶皱。

  “她身体怎么样?”她听到了博士的声音,深沉、沙哑,语速缓慢,带着鲜明的疲态。她能想象到,他此时正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注视着她。

  “数据上没有任何问题,”凯尔希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波动,比PRTS的电子音更加冰冷,“脑波的活动显示她处于快速眼动状态,也就是说,做梦。”

  “和幽灵鲨很像……”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没错,破坏力也很像,她把我们的船当成了海底的那玩意,凿了那么大的洞。可怜的阿戈尔,她曾经要直面那些东西……”

  “现在也仍在面对……”

  斯卡蒂听到房门被推开,然后是皮鞋踩过地板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已到了她身边。椅子吱嘎作响,手背传来了有些粗糙,但格外温暖的触觉,就像是被一团暖流包裹住。

  “若我是她,”凯尔希深吸了一口气,“醒来之后的第一眼,绝不想看到你。”

  “我知道……”他的拇指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她干枯的指节,像是在抚摸一件易碎的瓷器。“让我多陪她待一会吧。”

  这是梦吗?还是现实?斯卡蒂不知道,现在,她只想紧紧抓住那温暖,永远也不放手。

  ♢

  斯卡蒂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知自己一直在梦中徘徊。在梦里,博士总是会踩着夜幕的韵脚,和着晚风来到她身旁。他会打一盆烫手的热水,浸透毛巾,再拧干,褪下她的衣服,一点点擦拭她的身体。然后,他会亲吻她的头发,她的手指,她的唇,坐在床边,对她说一些甜言蜜语,讲些小孩子睡觉时才会吵着要听的童话。总是没有讲完,就趴在床边睡着,陪伴她直到天亮。

  有一次,他哭了。他牵起她的手,在唇边亲吻着,沉甸甸的泪珠静谧地流淌,砸在她的手背上,在她心中下起了大雨。那一刻,斯卡蒂在心中祈祷,祈祷自己不要醒来,这样,她就可以留住那个愿意给予她绵绵爱意的博士,哪怕那只是一个虚妄,一场梦。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可她还是醒了。

  没有人温暖她冰冷的手心,没有人为她默默流泪,空荡荡的病房里只有她自己,视线所及之处皆是苍凉的雪白,她就像是被上帝遗弃在冰原中的一颗棋子,孑然一身,无人牵挂。

  她理应像往常那样,轻叹口气,接受现实,但,抬起梦中被他紧紧握住的右手,泪水,还是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滚落,微凉的感觉顺流而下,在洁白的床单上滴落几片灰色的晕染。

  宁可一睡不醒。

  在床上辗转,斯卡蒂试着让自己重新滑落回梦中,可终究徒劳。她只好起身,挪着沉重的脚步,走出病房。刚一推门,就与亚叶迎面相撞。

  “啊,斯卡蒂!你终于醒了!”

  那欢快的叫声就像从舷窗外洒落进来的阳光,对孤独的她来说,过分闪耀,显得那样得不真实。斯卡蒂没有去看亚叶那兴奋的笑脸,她的目光落在了亚叶身后,那名坐着轮椅的小女孩身上。她正是那天任务中保护的要员。斯卡蒂记得很清楚,她实在是太特别了,留着染成墨绿的短发,穿着价格不菲的名牌服装,在车上分享连杰西卡都称赞连连的点心——斯卡蒂没吃,因为她一个人呆在车顶。听说,她是黑钢某位大人物的孩子。

  而现在,女孩穿着单薄的病号服,右腿缠着绷带,小腿外侧是一截打满了钛钉的钢梁,深陷在比她还高一头的轮椅中,披头散发,面色苍白。

  她伤得好重……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女孩躲在亚叶身后,搂抱住亚叶的腿,只露出一只眼睛,怯生生地打量着斯卡蒂,像是在审视什么可怕的东西。

  “亚叶,她……”

  看着小女孩的那条伤腿,斯卡蒂想向亚叶询问女孩的伤情,但话语哽在喉咙里,实在没有勇气说出来,最后,只能懊悔地把唇瓣咬得发白。她害怕听到亚叶说她再也无法站起,往后余生都要与轮椅相伴。

  都是因为我,因为我的血,我只会给大家带来灾祸……

  “呃,斯卡蒂,你是不是之前作战的时候太凶了,把孩子吓到了……”

  亚叶尴尬地笑笑,摸了摸女孩的头发,想为斯卡蒂找个台阶下,可话没说完,声音却戛然而止。她发现女孩抓着她裤子的双手正微微颤抖,亚叶顺着女孩直勾勾的眼神望去,斯卡蒂天鹅颈般雪白的脖子上,浮出了一层铅灰色的……

  斯卡蒂抬起手,覆到两人异样目光所聚焦的地方,指尖触到了光滑而粗糙,矛盾的触感。她意识到了什么,嘴里嘟囔了声抱歉,就转身跑回了病房,把自己关进卫生间里。

  她站到洗手台前,看到镜子中,自己的脖颈上生长着一片突兀的灰白,在灯光下折射着黯淡的光。她想起歌蕾蒂娅颈后的鳞片,那是转化的标志。海母在她身上铺下了闪亮的鳞。

  如果那些幻觉,都是真的,那我……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我就是……海母……

  虚脱一般滑坐在地上,斯卡蒂踢蹬着双腿,像是要逃避着什么似的,艰难地把自己挪到墙角。她举起双手,伸到颈后,使劲抓挠那片鳞,抠出深浅不一狰狞的创口,才刚刚愈合的指甲重新劈开,鲜血顺着手臂流淌,滴落在地板上。封闭的卫生间被血腥味填满。

  ……

  用冷水洗去黏在身上的血迹,把已经撕烂的病号服丢进垃圾桶。她赤裸着走出病房,在走廊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血红脚印,吓得护士们躲在办公室里不敢出来。她到急诊室,取了医疗箱,按部就班地给自己上了药,在颈上缠好绷带。

  她决定离开。

  ♢

  把辞呈通过电子邮箱发给博士,斯卡蒂端坐在书桌前,等待回音。

  她闭上眼睛,想象着博士将会给她怎样的答复。他会同意吗?还是会拒绝?会质问她为何离职?或者……她自作多情地想,也许他会撂下手头的工作,慌慌张张地冲过来,抱着她,乞求她不要离开。

  但,无论他是否同意,无论他如何挽留,斯卡蒂已下定决心。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终端震动了一下,她拿起来,看到了博士的回信。

  “今晚六点来一趟医疗部,最后采一次血。”

  读罢,她不禁哑然失笑,即便是这个时候,他想的,仍是从她身上榨取最后一点价值。看来,自己对他而言,真的只是一只可以随意丢弃的玩物。

  她重新从衣柜底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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