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不渝

2022年03月25日12:091562026
  • 简介
  • 第二届且介亭杯参赛作品,主题是“未来”,致敬本人喜欢的科幻小说《你一生的故事》和电影《这个男人来自地球》。本篇荣幸获得并列第一,感谢各位评委老师和读者抬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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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们第三次埃及之旅。你决意不去金字塔或其他任何景点,只在尼罗河畔挑了家隔音足够好的旅馆住下,一住便是两个多月。你说那是为了让自己活得像个普通埃及人,这样才能写出最纯正的“埃及味儿”。但根据我的观察,在断掉网络与世隔绝的同时,还要保持着白天写作、晚上做爱,绝不踏出旅馆大门一步这种规律的生活作息——此等“普通”埃及人恐怕仅你一家了罢。

那段时间里,咖啡在你的血液里流淌,而你的指尖敲打在键盘上,流淌出来的是河流般的文字。想必窗外奔涌的尼罗河的确给你带来了丰富的灵感,你用孕育生命的母亲般的表情面对着屏幕,而我则专注于凝望你的侧脸,在你的一生中,我都很少见到这样的表情。

后来,那篇以古埃及历代王朝为背景,探讨生命与永恒等母题的小说《大梦》果然在业界引起了不小的反响,那是你的作品第一次在普罗大众面前亮相,当年便在国际SF新秀赏上折桂。时年四十二岁的你眼角已爬上细纹,但媒体们仍然乐于将“美女作家”的噱头冠于你身,更试图挖掘你的逸闻和性取向,恨不得要挖出你背后的我……而你则更乐意自称“吟游科幻作家”。吟游+科幻,这个由你自创的合成词,听起来多浪漫、多自恋啊,就像你自己一样。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那故事中的主角,说着酷酷的名台词“走吧,我带你去看这个世界”的“永生者”,正是你以我为原型创出的角色——和你其他所有的作品一样。

“全文完”

敲下这个词的同时,你喃喃自语道“但属于那永生者的故事并未完结”。你纤细的指尖停留在键盘上,视线呆然向屏幕投落,我知道你已透支了太多精力,你需要一场安眠。

“恭喜呀,亲爱的。”我从背后抱住你,双手环过你柔软的胸口,“大功告成。也许我们该好好做一场爱,然后美美地睡上一觉。”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你沉默不语。

一丝坏笑爬过我的嘴角,我凭空抓了抓手指,不怀好意地望向你不设防的腋窝和侧腹,“或者,让你在一场忘记一切的大笑中高潮,随后在足以融化脑髓的解脱感中安然睡去?”

当然那只是在开玩笑。尽管我们都享受着挠痒性癖带来的快感,这种不足为外人道的闺中之乐甚至贯穿了你的一生,但现在的氛围显然并不适合那样做。我也知道这次你会摇着头作出“今天先不要了吧,我想好好休息”这样的回答,然后我会轻柔地抚摸着你的脸,说道:“嗯,都听你的。”

“你会不会觉得这样对你很不公平啊。”

片刻或良久的沉默后,你抛来了这样的一问。

“是吗,我倒不这么觉得。”我随口回答。

“你都不先问问我指的是哪方面的事?”你倒是少见的严肃。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我不知道,直觉告诉我应该首先排除你刚刚拒绝了陪我玩tk这件事,哈哈。但其实我是真觉得不管哪方面都谈不上不公平来着。”

“真狡猾啊,椿儿……我是说,关于我们两人不对等的寿数,关于我有一天会先你而离去这件事。”

说到这里你转过身来,倚靠在我的怀中,一脸严肃地看着我,我顺势退后两步,扶你在床沿坐下,然后让你躺倒在我的膝枕上。你轻如纸张,我不需要用多大力气就能支撑两个人的重量。

“哦,是吗。”我的手指划过你的额头,抚过你眼角细纹,“说到这个话题,感觉不公平的不应该是你吗?”

你闭上眼睛,“我啊,在有生之年拥有了你,刚刚又完成了这辈子最满意的作品,感觉即便是现在立马就离开这个世界也已经没什么遗憾了。”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这是你刚刚完结一部作品之后惯例的“贤者时间”,过不了多久,我们会旅行到新的地方,日本,或者夏威夷。你会投入到下一个点子里,然后再度为之疯狂。“最满意的作品不应该是下一篇吗?”我说。

“别误会,我还不至于到了厌世弃世的地步。说起来你还记得吧,十七年前我二十五岁那会儿,你呢,永远一副二十五岁左右的样貌,当时我们几乎天天做爱,欲望就像无底洞怎么填也填不满,如果时间真能永远停留在那一年,那我们就可以一直像一对普通的百合情侣那样生活下去了吧。但是那一年终究还是过去了,只有我单方面地越来越老,直到现在……我已经奔五的年纪了,人生过半,然后我就在想啊,当我真的离去之后,你要怎么生活呢——你会在悲痛中沉浸多久,才能振作起来去找下一个爱人呢。”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你呀,怎么就开始胡思乱想了。和思考那种事相比,活在当下享受这一刻的幸福不好吗。”

“一担心起你来,我就没办法安心享受当下了,可能确实是因为在创作《大梦》的同时,也让我被迫认真面对和思考这样的问题了吧……不然你骗骗我,就装出那种‘已经见得太多,从而对生死离别感到麻木’的样子罢。说起来,我笔下的那个永生者在面对同伴的离去时,不就是这种态度吗。”说到这里的时候,你露出了如同孩子般赌气的神情。

我凝望着你的双眼,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米粒,关于这件事你大可放心,到你离去的那天我将平静而坦然地接受,因为与你相处的有限时光已经足够我回味了。”

“比如像这样的一个接吻。”我补充道,然后轻吻了你的嘴一下。

“喏,你看,刚刚那秒钟的接吻,对我来说便与永恒无异。”

在这番话上,我确实没有欺骗你。

“切,我可不想让你变成那种靠回忆活着的人。”你蹙眉道。见我不发一言,过了许久,你又续上一句,“一定要的话……‘回味’这个词我不喜欢,它太清淡了,至少让我给你留下点深刻到足够反复‘咀嚼’的回忆吧。”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接下来,是你把我推倒在床上,你一边用力地吮吸我的嘴唇,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让我教教你吧,真正永恒的接吻,应该像这样才对。”

这一吻持续了好久,仿佛你真的想要令时间静止,让这刻成为永恒似的。我用力地抱紧你,感知着你的体温和重量、你呼出的温热鼻息,我知道这样能让你更有安全感些。

之后我们彻夜未眠。在所有的夜晚中,这将是我经常回味,不,咀嚼的一个。

靠回忆活着的人。

从某种意义来说倒也没说错,你瞧,我此刻不正在回忆你么,或者换一种毫不夸张的说法:“我无时无刻不在回忆你”。上一句绝非什么肉麻夸张的情话,毕竟,你出生之前和死亡之后的漫长时光都过于无趣,唯独你的存在为这时间的长河添了亮色,因此容我在这一小段河道中多徘徊一会儿吧。

说回你吧。你知道吗,其实很久以后你也有成为“靠回忆活着的人”的一天呐——倘若你早在四十二岁那时便知晓了这样的事实的话,会不会觉得有些讽刺呢。只不过,那一天对于你而言确乎是过于遥远的未来了吧。人类这种寿命有限的生物似乎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无可避免地从倾向于“期待未来”滑向“回忆过去”,即便是你也未能免俗。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那是你刚过完一百二十一岁生日的某一天,距你大去之期约莫还有两个月。

曾经自称“吟游科幻作家”的你已不再吟游了。请别拿自己老迈得走不动路作借口——毕竟在这个时代,虚拟现实技术的突破大大拓展了人类的行动范围。身居浸入舱,神游太虚境,只要接入赛博空间,任何人也可以踏足地球上的任何角落,甚或是人们用想象搭建的本不应存于世上的梦幻国度。

但在生命的最后几个月里,你还是对那些由0与1化形而成的赛博风景失去了探索的兴致,反而无比热衷于徘徊在某个熟悉的国度。这是你的旧作《大梦》中所设定的古埃及王国。在你成为有名的科幻小说家若干年后,粉丝们将书中的景象还原到了虚拟空间里,成千上万的狂热书迷从世界各地连进公网,来此圣地巡礼。

你不喜热闹,更不欲作者本人的现身把拥挤的网络空间变成粉丝见面会(你笔下的埃及王国原也并非如此喧闹),我便想法子帮你弄来个备份在私网上跑——有点类似于旧时代的“网游单机版”。私网存储容量有限,只能还原出尼罗河畔的一小片虚拟空间,你倒也满足于此,没想过扩容的事儿。

总之,这一小片虚拟空间就变成了专属于你我的世界,我陪伴你在此度过了最后的岁月。你以年轻时的姿态现世,而我照着现实世界中的自己捏了脸,只为方便你认得出我。

你最喜欢在某个旅馆的房间里逗留,这里供奉着你心中最为珍贵而又最为隐秘的回忆,它们以实体物件的形式呈现,一一漂浮在空中:泛黄的书卷、停摆的钟表、枯萎的花枝,还有一些其他杂七杂八的物什,宛如一个小型的记忆宫殿。

“椿儿,这是干嘛用的啊。”你从空中撷得一枚黑羽。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这个啊,是你在写《蛇渊》的那段日子里我们最爱用的……”

这是这个月我们第十四次重复这样的对话了。名为阿尔茨海默症的诅咒终究没能放过你,你的思考力和记忆力都已衰退得厉害,得靠与我反复对话来回溯那些记忆。你总会随手捡起些什么,像牙牙学语的小孩指着识字卡片向大人发问那样地,让我一遍遍地复述那时的细节。幸运的是,我的记忆力一向是很好的,不会漏过关于任何一件道具的任何一个细节:

比如,你那时最喜欢这片羽毛在脚掌来回轻轻拂扫时带来的那种安心感。你对羽毛的质地挑剔得很,太硬太软都不行,唯有它能让你从脚尖放松到天灵盖,你说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全身的肌肉都松弛得不存在似的,用古人的话说就是“飘飘然若羽化而登仙”。你在那种忘我的状态中有节奏地敲击键盘,劈啪作响,宛如一名优雅的钢琴家,而持着羽毛在你脚底奋笔疾书的我反倒更像是一个作家。

当然,这时的我并无权像一个真正的作家那样去随意发挥,当你进入专注创作的心流状态之后,我就必须维持那份一成不变的速度和力道,让羽尖与你的脚底保持若即若离的状态。一些原本的“甜蜜区域”也会变成禁区,比如脚趾缝,比如脚心凹陷的部分,甚至比如……脚背。任何怠慢或僭越都会被你敏锐地察知,你会猛地抽回脚,噗嗤笑出声来,然后不满地撅起嘴,或是在我脸上轻踩一脚以示抗议。

所以这是相当考验技术和耐心的吃力活儿,但我食髓知味,乐在其中。你喜欢以倚靠在床头、翘起一只脚的姿势开始一天的创作,脚尖一勾一翘来回点动,示意我过来“服务”。随着时间的流逝,你的脚掌会变得越来越红润,双腿也会渐渐开始绵软无力,于是你换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两腿平放在床上,主动翘起脚尖,展露脚底。这双脚丫属于一个二十一岁的女人,柔若无骨,惹人爱怜,我于是微微偏转头去,不敢直视你的脚底,生怕自己粗重的呼吸打乱了羽毛的节奏。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个月,直到有一天你告诉我你完成了你的处女作。“不过那根羽毛也别丢了,今晚或者以后我们可以用它干点别的。”你面色绯红地看着我。

在那之前,你请我为你的大作取个标题,通读毕全篇的故事之后,“蛇渊”这个怪词没来由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蛇渊?”二十一岁的你好奇地问道。

“蛇是欲望和邪恶的象征,但它不会像狐狸那样来诱惑你,而是用暴力缠着你直接坠入深渊,就像你这篇文中主角的命运那样……”我一本正经地解释着,但其实我第一反应只是这个词听起来比较顺口又让人不明觉厉而已。

“蛇渊?”一百二十一岁的你似乎没太听清这个单词。

我放慢语速、提高声音解释道:“是你第一次尝试写长篇小说,书名还是我帮你取的呢。里面有两个角色是以咱俩为原型的……当然啦,你的每一篇作品里都有那么两个角色。”

熟悉科幻文学史的人都知道:和你其他几部早期作品一样,《蛇渊》发表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并没什么反响,直到《大梦》火了之后,才跟着被评论家们翻出来,随即被奉为遗珠,大加赞赏。直到几个世纪后,还有读者在文评中这样写道:

“《蛇渊》一文有着强烈的割裂感,此处并非贬义,唯有这个词能形容那种硬科幻与情色拼合在一起所带来的化学反应:在关于科幻的发想中,虫神[ “蟪蛄”是女主角米粒作为科幻作家时使用的笔名,“虫神”则为读者们由此笔名衍生出的爱称。]日后的冷峻风格已经初现端倪,我们甚至可以看到《大梦》时空观的雏形;而另一方面,那些关于女同性恋和异常性癖的描写文字则真实到了近乎露骨的地步,几乎是在当时出版审查制度的刀尖上起舞了,很难想象彼时的虫神还是个年仅二十一岁的小姑娘。总之,《蛇渊》就像划分气候带的界河,河流左右两岸风景气象截然不同,但沿着文字顺流而下的你总能将二者同时尽收眼底。”

让后世那些爱好八卦的读者们见鬼去吧!你在文字里用“近乎露骨”的恋足癖掩饰自己,试图把自己塑造成某种病态的形象,那只是因为在你所有扭曲的幻想中,足控情结只不过属于最为稀松平常的一类。而隔着文字考据真实的你更有如雾里看花,后人怎会知道你埋得更深、绝不愿示之于人的真正性癖,不,他们甚至都没机会知道这故事里最精彩的几个转折都是你在什么样的状态下构思出来的——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总会碰上那么几次文思枯竭到单靠羽毛的轻吻已经无法理顺的时候,也就是所谓的“卡文”。届时,在征得你的同意之后,我便会启动那枚黑色翎羽的第二形态,让你拥抱极乐。无论过去未来,这是永远只属于我们二人的秘密。

尽管就连我都从没理解过这件事的原理——你选择主动跳入痒感深渊,只为在那深渊之底捡拾到那些该死的灵感碎片。我尝试过想象你究竟是怎么一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挣扎着、甚至连绵不断地高潮着,一边从煮沸的脑浆里咕噜噜地冒出那些鬼才般的点子来的,这种尝试终告失败。毕竟,轮到我被那样对待的时候,唯一的感觉就只剩下痒这个字本身了,除了本能地从口中吐出求饶的话语之外,根本无暇进行其他思考。何况你怕痒的夸张程度甚至在我之上。

有多夸张呢?一旦被拿捏了那几个“禁区”,无论是用羽根轻扎你的脚心,还是用羽侧在你的脚趾缝间拉锯,你的反应都可以用凄惨来形容。若非我们提前备好了拘束具,恐怕这场游戏根本就无从开始了吧。

那段时间用得最多的是一副由榉木板拼合而成的足枷,它应该也还在你的记忆空间中,但需要好好找找……我会把你的脚腕卡进木板上的圆洞里(那里面垫着橡胶软圈,不至于硌得难受),把你的脚趾向后扳起,用另一块木板牢牢压住。我通常还会把束缚调到最紧,剥夺掉所有的挣扎空间,确认你无论是左右晃动脚腕还是扭动弯曲脚趾都完全没法做到,这并非残忍,纯粹是为了防止因乱动导致的抽筋或受伤。

一切准备停当,然后你闭上双眼,等待羽毛和灵感降临。那不安而期待的神色,和你第一次被我这样对待的时候并无分别。

说来有些好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其实就是我自己——你的异常性癖始于我对你的一场体罚。但必须强调的是,养成这种性癖确非我的本意。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那是在你尚处在叛逆期时发生的事情。你在电话那头说刚刚参加完学校组织的成年礼,打算和同学们去酒吧继续下一场。我自然知道那是家正规酒吧,他们家的老板是个老实人,算起来,当年还是我看着他长大的呢。不过我还是认真地告诉你,如果你胆敢饮酒或是通宵不归,就等着回来受罚吧。

我可不想让你成为那种酒鬼,我见过太多酒鬼了。

你毫不犹豫地说了句“对不起,我只能保证今晚绝不会沾酒”,电话背景音里传来其他女孩叽叽喳喳的笑声,似乎在嘲笑你有个古板的监护人,看起来你们是打定了主意要彻夜狂欢。没等我再说点什么,你便挂了电话。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你带着点儿酒气敲开了我的房门。“抱歉,我昨晚食言了。成年人应该为自己的选择承担相应的后果……”你说。

我愣了一秒,没想到你会主动承认,你补上一句,“虽然是她们硬灌的,但是我不会把那作为理由。所以,我愿意接受你的惩罚。”

从小到大,我从未责打过你,但我相信你一定不是出于这个理由才有恃无恐。你既已成年,我便不再是你的监护人,而是与你对等的存在。你违反的并非我作为“家长”设下的规则,而是我们作为“朋友”达成的约定。因此,你愿意以友人的身份,承担违反约定的相应后果。

“她们怎么灌你的?灌了多少?”我随口问道。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我不喝,她们就挠我痒痒非要我喝,女孩子嘛,打打闹闹的……最后没办法,也就喝了一杯啤酒吧。另外我想说的是……酒是真的不好喝。”

“那种场合下自然是不得不喝了……所以说啊,如果真的不想沾酒的话,一开始就不去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那可是成年礼啊,喂,如果说一生只能喝一次酒的话,就定在这天也不错吧。”

什么嘛,只不过是脚下的行星绕着恒星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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