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顶红

2022年03月06日19:045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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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卧在房中央,后脑勺贴着榻榻米。

湿热的吻从嶙峋的骨头开始,四指并拢沿着肋骨的边缘向下,拇指轻轻按压住腰窝。

浅表的触觉往往陌生而敏感,深部却变得迟钝,渐渐分不清快感的来源。他不由伸出手挂在对方耳后,身上的人吃痛,抬起的眼睛带着些许质询,才发现指节无意识缠上了对方的鬈发。

乌丸闪电般缩回手,指间残留的触感类似闪着粼光的绸缎和牛乳。

“抱歉。”

近日常常于性爱中出神,无论是盯着对方头发上的涡旋,还是房顶上的横梁木,回过神来,总能在对方冰蓝的眼睛里捕捉到自己的失神。

乌丸推说是因为公事缠身,不知道对方听进去多少,好在鞍马得到了解答就不会多问。

亲吻已然到达脐部,鼻尖若无其事剐蹭着肌肤。那人慢慢贴近阴部,没有丝毫犹疑靠近了他的下身,柔软的舌头温驯地包裹着每一根血管,舌尖尖向前,填补空虚的马眼。他动得很慢,口腔包裹柔软的阴茎,津液越泌越多,下身如置身一片温暖的汪洋。

“唔。”

乌丸眯起眼,灼热的烈火烧得他眼角发痛,肉体偏偏毫无动静。这种感觉很奇妙,如同滚沸的水面放置一块浮冰。青年的身体洁白如玉,线条富有古希腊式的美感,每一处彰显着阿波罗作为世间的存在。毛茸茸的脑袋趴在他双腿之间,慢慢吐出软软的阴茎,满是津液的下体令乌丸想起某种不快的回忆,他将人提到与自己齐平的位置。

鞍马支着手臂,淋漓汗水沿下颌滑落,如出水的海妖:“不舒服吗?”

无论是被舔吻时顷刻乱掉的呼吸,还是脑海中射精的欲意,导向的都不该是这种结论。鞍马低头吻他,被轻轻一推,发出一声闷哼。海妖觑了他一眼,又径自俯下身,这次就连呼吸都带着灼人的烫度。极致的欢乐中,精神濒临死亡,灵魂浮于上空,静静观察着两具交媾的躯体。

自然分化出男女,令男子耕耘,女子孕育。年少时血气方刚,乌丸也曾如同龄人一样迷恋过女人肉体,闷潮的春梦中有面目模糊的异性趴在自己的身体上起伏。

本应作为填补他人的存在,只因难以启齿的旧疾,失去与生俱来的能力,沦落到如女子般体验性欲。

甚者,于阴阳倒错中体会到欢愉。

神志被一波一波情潮裹挟成卷浪,颅内高潮令每一个细胞都陷入短暂的麻痹,过了许久,他翻身坐起,衬衣裤子乱糟糟地堆叠在一起,一如主人们交缠的身躯。

他简单套上衬衣,感到有一只手扯了扯自己的袖口。

“铃木夫人约我去赏花。”

他的动作顿了一下:“……那很好啊。方便的话,多叫上几个人也可以。”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那你会来么?”

“开什么玩笑,公司还有事。”

鞍马“哦”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他想了想,补充道,“要是有空的话,说不定可以。”

早春一场寒潮将樱花花期延后。虽是三月末,京畿一带的花仍开得正盛。北面群山环抱,古刹林立,每至赏樱的季节,总要迎来大批的游客。

诸如岚山等地的樱花虽然久负盛名,未免有雕琢之嫌,不似山中自由生长的野樱,如同未被发现的美人,散发着最淳朴最旺盛的生命力。

千利休因而讨厌樱花,宣称茶室之花不宜过于娇艳,想来是花开如火的热情与清幽侘寂的室内氛围相冲的缘故。

早晨,铃木夫人一行人上山,鞍马颇有绅士风度地走在最后,自觉充当护花使者。路不算难走,却不知为何总有借口停下,一路上拖拖拉拉,到山顶的时候已是中午。寺庙隐于山中,平时没有多少香客,周围几株野樱倒是生得高大,替新绿的土地铺上一层浅粉色的毡毯。

“大家都辛苦了。”

领头的铃木夫人走到青年跟前,“鞍马君也是。”

青年接过递来的水,正要道谢,女人忽然“哎”了一声,伸手去够他的头顶——原是一株山樱横生枝节,碰巧勾住了青年的头发。

夫人折断樱枝,后知后觉感到赧然:“不好意思,没有弄疼你吧?”

“没事。”

“那就好。”

她将这枝樱花揣在怀中,低头浅嗅,双颊飞起淡淡的红晕。

“呀!被我逮着了,竟然背着我们说悄悄话。”

“真狡猾哩!”

众人在寺庙中拜过神明,僧人将他们引到后山的凉亭。这里恰好毗邻一棵樱树,又能提供一方荫蔽,是绝佳的赏乐休息之所。

铃木氏企业这几年搭上了产业的顺风车,生意越做越大,一家人也借此跻身新贵。衣香鬓影之际,常常可以见到铃木夫人拢着艳丽披肩,搂住丈夫的臂弯入场,她面容姣好,保养得当,天生就是同性嫉妒的对象。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传闻中这对夫妻总作为夫妇爱的表率,然而事实是否真是如此呢?

“阿纪,不可以独占鞍马君哦!”

笑声由远及近,鞍马认出这是方才同他们打趣的女子。

“这不是有你在吗?”

“还狡辩,刚刚我可是看着你们聊了一路啊。”

她笑嘻嘻牵起鞍马的手,“阿纪身边太无聊了,我带你去看些好玩的东西。”

“美代子这是要横刀夺爱哩。”

“犯规,犯规!”

女人们嬉笑打闹,无所顾忌,只因在场唯一的青年是她们共同的财产。美是天生无法私藏的东西,于是退而求其次,将其奉为公众的至宝,堂而皇之地将富士山私有。

“樱花,真漂亮啊!”

见惯了假山与盆景,这样不事雕琢的美便尤为可贵。

“真应该带只瓶子过来。”

“嗨呀,你这家伙不仅横刀夺爱,还要辣手摧花吗?”

“真小气。”女人撇撇嘴,“下次来就看不到这样好的樱花了!”

“我倒觉得正因此,樱花才称得上是幸运的花。”

“鞍马君真会说话,和你在一起,总嫌时间过得太快哩。”

女人们叽叽喳喳将鞍马围在中间,青年面带微笑,应对自如。日光如同激光琴,青年置身其中,以自身的线条构成长短不一的音阶,从而演奏出独一无二的曲调,那样的音乐可以轻易使女人对他言听计从。

乌丸这样想着,竟也觉得目眩神迷。

他不喜人多,便隔开一段距离默默观察,除却鞍马之外,并没有人知道有他同行。乌丸并非有心成为操偶师,只是当他布好舞台,人偶便自行舞蹈,一丝不苟地践行着乌丸给他的任务,完成得比预期更好。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始作俑者隐于幕后,将望远镜握在手中,像观众一样欣赏着重复多次的表演,然后坐享其成。完美的人偶不需依靠偶师也能成就艺术,只是,为何仍会有不餍足之意呢?

古都的社交圈仍然以战事为界,形成一道无形的壁,新贵们坐拥财产与权势,依然只能徘徊在外区。

这些贵妇人们掌握着更多的讯息,不断用首饰与化妆品将自己淹没,名为寂寞的口子却在身体里越拉越大。

情感上一旦出现豁口,身体便极度渴望拥抱。鞍马一遍又一遍吻过他的手指,沿着衬衣收边一路游到他的脖颈。平坦胸脯被十指所抵,边缘修剪得整整齐齐,形状如完美的月牙儿。

“怎么了?”

对彼此的了解绝不仅限于肌肤之亲,情绪不佳的时候也不会刻意掩饰,乌丸也没想过掩饰。他半跪在榻榻米上,用膝盖抵着对方的腿缝,情动的痕迹已经相当明显。

一切进行得非常顺利,铃木夫人不但没有排斥鞍马的接近,甚至主动抛出了橄榄枝。鞍马对妇女拥有特殊魅力,这点他一向比对方更为了解,是他从中搭桥牵线,将富士山引到众人面前。

他凝视着对方的面容,忽然就产生一种将富士山私有的卑劣欲念。

青年看穿他所想,沿着手背的丘峦,不断勾画淡青色的血管,等到他不自然地松开手腕,便移到掌心前端与他十指相扣。

他教乌丸在肋骨的间隙辨认,心跳借着骨的传导,一下又一下捶打着他的指尖。

“这里,还有这里,只给玲司看过。”

乌丸顿住,许久才低低地:“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闭上眼,揪住对方的衣领向上提。那东西更硬了几分,隔着薄薄的布料贴在他的腿上。

自他患上难以启齿的隐疾,自渎便鲜少发生,至多让鞍马用手与口纾解。精神上的快乐终归只是画饼充饥,他厌恶下等粗俗的肉体,更厌恶无论怎样刺激始终保持平静的感官。他将对方的性器握在手中,沿着表皮缓慢撸动,与其说对方是在享受——不如说是好奇观察着原始动物行为的人类。

人类进化到直立行走,明明已经先一步来到精神的花园,为何肉欲还迟迟不肯离去呢?

浴室的水龙头喷涌出清泉,乌丸将手伸到下方,不厌其烦地冲洗着。无论打多少洗手液,手掌心仍然有黏腻的错觉,仿佛有一只恶心的鼻涕虫拖着柔软无骨的身子在每一处留下痕渍。

青年从背后抱住了他:“抱歉,下次我可以自己来。”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强忍着呕吐的欲意,乌丸淡淡地抽开身:“不是你的问题。”

是他一意孤行,低估了自己的洁癖,也使对方未曾尽兴。他于鞍马并无爱情可言,二人相识数十载,花月宛然无异。世俗的情感既不能用物质等量计算,在想到合适的报酬之前,索性束之高阁,正如脑内构想的愿景,在成功以前,难道不正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海市蜃楼吗?

“你脸色很差,要我给你泡杯咖啡吗?”

“麻烦了。”

他没有反对,“我先去洗个澡。”

浑身上下被热水冲净,散发着淡淡的沐浴露气味,等到乌丸走出浴室,鞍马已经将房间收拾整齐。

“这几天她可有找你?”

“嗯。上回铃木夫人捎来一幅画,邀我一同鉴赏。似乎是雪舟的手笔。”

“……她竟如此看重你。”

“是吗?”鞍马翻身坐起,整理了一番衣裾,“父亲让我和她多往来。”

“啊,你现在还会回去帮忙的吧。”

同样是大学毕业,鞍马并不着急找工作,依然徘徊在社交圈当个富贵闲人。父母没有停止对他的供养,只让他跟学生时代一样发掘自己的兴趣,以他们家的条件,足够鞍马一辈子衣食无忧。

自己的竹马似乎是一个没有未来概念的人。他想起第一次同他搭上话,那时的唯臣是什么模样,现在也还是什么模样。

这样也挺好的。乌丸自嘲地笑笑,哪像自己早已被生活磋磨得面目全非。

察觉到他心不在焉,鞍马捋过他鬓边的发,意欲将细软的发丝绕指三圈。乌丸不胜其烦,终于在鞍马试图打个结的时候,威胁似的捉住了对方作乱的手指。

鸭川唱片公司的总部设在六本木,是附近一带最醒目的建筑。顶端悬挂巨型的“DUCK RIVER”,睥睨整座钢铁魔都。

社长宇治川出身名门,却无心家族产业。从美国留学归来,趁着传统唱片行业的颓势创办了鸭川音乐,在收购大大小小十几家唱片公司后,终于将Duck River带到了世界三大的位置。他年轻的时候奉行雷霆手腕,对盯上的目标想尽办法一网打尽,业界畏惧他的手段,又由衷渴望他的庇护。

十几年来他一直活跃在国内外,兼任音乐大学的名誉校长和花艺师协会理事,如今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公司权柄仍被他牢牢握在手中。回首过往半生,依稀有历历在目之感,只是偶尔也会感到力不从心,秘书这类工作便应运而生。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宇治川家作为京都望族,其下拥有许多旁支,乌丸家便是其中一支。历任乌丸家主竭尽全力培养优秀子弟,供本家选拔、吸纳,世世代代辅佐宇治川。

这一代乌丸家主膝下无子,夫妇二人便收养了伏见氏的次男作为义子。养子与他们虽无血缘,倒也是难得的青年才俊,因而乌丸夫妇待他视如己出,很快将他训练成一名得力的副手,毕业后更是成功进入了Duck River。

明面上是为了宇治川嫡出的小少爷铺路,实则另有打算。他借未来宇治川家主副手身份拓宽人脉,暗中笼络人心,终于在一年前成功设计将当时的社长秘书搞下台。

不少人眼巴巴盯着这个位置,然而宇治川社长生性多疑,宁缺毋滥,秘书一职就这样空缺了出来,眼下相关事务暂时由乌丸代理。

电梯上的数字不断亮起、熄灭,逐层将乌丸送上高楼。整整一层楼都归社长所有,因此十分安静。乌丸在门口静候稍许,直到听得一声:“进来。”

“占用您几分钟时间好吗?”

宇治川社长挥了挥手,乌丸便低下头慢慢汇报着公司近况,自己也趁着这段时间缓一口气。

他其实想起了紫夕。宇治川家的小少爷一身才华有多耀眼,脾气便有多坏。在本家的时候动辄打骂下人,如今想来却不完全是他一人之过。

办公桌与他间隔一道松树盆景,乌丸用眼睛数着针叶,爬至顶端,依稀能从枝头窥得老人两鬓星星白斑。

社长年过半百,脾性也愈发难以捉摸。他在这对父子身上同时看到了恶魔的果实。

“讲完了?”

乌丸俯身:“是。”

“过几天随我到仙台去一趟。”

“要几天?”

“三天吧。”

乌丸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领带在胸前拗成了一个弯曲的形状,轻轻挤压他的胸骨。

仙台的气温较东京稍低,下飞机的时候,乌丸脖子上套着一条方格围巾。羽田机场人山人海,他一眼就看到接机人群里的鞍马唯臣。

对方显然也注意到了,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与他遥遥相望。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他捎了一个纸袋,放到鞍马胳膊上:“给,伴手礼。”

东西用纸袋包着,上面系着绿色的缎带。鞍马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接过去好奇地观察着。

“不喜欢吗?”他随口问。

“不是。”

青年想了想,指了指未拆封的包裹,“玲司的礼物。”

回去的电车上人满为患,肢体接触难以避免,他感到鞍马的膝盖抵着自己的小腿骨,裤缝互相摩擦,像有人在给他掏耳朵。

他不可遏制地想起那些充满欲色的夜晚。羽纱同棉料的摩擦似乎还更轻柔些,发出“沙沙、沙沙”的响声。鞍马将他的裤管褪至脚踝,身躯裸裎相对,寒冷使皮肤表面凸起一层圆圆的疙瘩粒。

青年的身躯覆上来,随着这沙沙声在月光中起伏。

短暂的别离似乎有助于培养情致,在仙台的两晚,乌丸睁着眼看天花板。想象让皮肤患上极为严重的饥渴症,和鞍马在一起他总是选择最柔软的布料,即使这样,一丁点儿刺激都能使肌肤敏感地颤栗。

衣料摩擦的声音促进射精的欲意,乌丸翻了个身,蜷缩成还在母体的姿势。他犹豫着往下滑,一如既往,没有动静。

他闭着眼,匆匆撸动了几发,随后像是沾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似的,抽了一大包纸。

酒店套间的被单,果然还是太粗糙了。

车子贸然停下,鞍马的身体微微前倾,下意识抱紧了纸袋。

甫一解下围巾,后方的人便迫不及待地贴了上来。连着几日的奔波其实让他极为疲惫,乌丸本想好好冲个澡舒缓一番,胸口莫名的悸动却敦促他牵着鞍马的手走进浴室。

水流自上而下倾泻,声音将他与世隔绝,热腾腾的白雾中鞍马的面目不甚清晰,只有一双眼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

鞍马并非是一个挑剔的人,从小到大都没有表现出对某样事物的特别偏爱,这次的伴手礼也是乌丸根据大众推荐,选择了当地富有代表性的特产。

乌丸喜欢那些具有浓烈情感的故事,被人问及,总推说是被曲折离奇的情节所吸引。于是每逢生日,他都会收到鞍马赠他的悲剧书。

可歌可泣的戏剧名篇作为礼物封存在装帧精美的礼盒之中,每一处都留下精心挑选过的痕迹。作为回报,他在鞍马生日的时候便会回以相应的喜剧,冬去春来,年年如此,竟成为两人之间不成文的约定。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水流冲散泡沫,将其汇为一缕,沿着墙缝排进下水管。共同攀至高峰的时候,乌丸情难自禁地抬起手,在玻璃上面覆了一个五指印。

今天的鞍马似乎格外热情,稍事休息又重新压了上来。而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放纵他一次又一次胡来。

最后鞍马埋在他的腿间释放,二人相拥着躺在地上,胸口莫名的悸动并未因此消失。

多奇怪……仅仅是因为他带回来的那个礼物吗?

“虽然有点冒昧……你是乌丸吧?”

乌丸玲司站定,试图在脑海中搜索与这张脸匹配的姓名,对方倒先一步补充,“我是山下。”

记忆里浮现一张圆圆的脸,他却怎么也无法将其同眼前西装革履的人对上,只好勉强伸出手:“好久不见。”

“是好久了。”

对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一进门就认出你了。这几年联谊会你都没有参加,还以为就这么断联络了。”

山下是为数不多知晓他过去的人之一,在国中时期做过同班同学,后来升入音乐大学附属高中,又与他分在了一个班。

这次乌丸作为校友兼Duck River社的代表出席活动,事先考虑过遇上故人的可能性,唯独没有想到这人会是山下。毕竟是老同学,两人寒暄了一阵,山下随口问起:“鞍马最近怎么样?”

“什么?”

“你们没在一块儿啊。”

山下有些吃惊,“你俩以前那么要好,还以为你总归会有他的联系方式。”

“其实……”

“啊,差点忘了!这次联谊会你肯定得出席,十年没见,女同学们都很在意你哩。喏,这是我的名片。”

转换话题的速度打得乌丸一个措手不及,怀中被强行塞了一张名片,他只能含糊应下。成为乌丸家养子之后,他其实有意与过去的生活分道扬镳。二十多岁的人生摊开成一幅画卷,苦难的丝线交织于晦暗的底色,将过去与未来连成一个密不透风的茧。

老师也好,同学也罢,就算是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倘若不时常联络,也会随着时间流逝慢慢疏远。人的一生会遇到许多人,大多数都只是匆匆过客,甚至来不及留下一个相对清晰的面影。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从小到大,真正没有断过联系的,有且仅有鞍马一人。

他切断了旧有的关系,摒弃了不必要的情感,只为走上一条孤绝的道路。为何地狱中偏偏留下名为鞍马唯臣的蛛丝呢?

淡黄色的酒液从上到下流遍香槟塔的每一层,引发了一阵又一阵的欢呼。乌丸玲司端起酒杯试图远离,偏偏有人并不让他如意。

“这次的联谊会,有幸请来了几名稀客。让我们大声欢迎——乌丸君!”

气球“啪”的一声在他头顶绽放,乌丸的脸肉眼可见地黑了下去。那些人仿佛不知道他有洁癖,还一个劲地往他身上喷彩带。

“这可是他十年来头一回参加联谊会,待会儿我们一定要好好惩罚他好不好!”

“好!”

说实话,他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了。那天偶遇山下,回去后他便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告诉给鞍马。

“是山下君啊,那确实是好久没联系了。”

“嗯……他还邀请我去联谊会。”

“这样吗?想去那就去吧,大家应该都会很开心的。”

“我是说,”乌丸踌躇着落入一双温和的眼睛,终于鼓起勇气,“呃,不和我一起去吗,唯臣?”

乌丸玲司在高一的时候加入了学生会。因工作能力突出,又是乌丸集团的少爷,每年情人节收到的巧克力也能堆满一座小山。

昔日同窗的少年都已成为社会人,酒过三巡,话题不免纷纷转到了工作还有家庭上来。

“抱歉,我要先回家了。孩子吵着要妈妈。”

女同学带着歉疚的神情匆匆告别,没过多久,又有人以类似借口陆续离席。

“看啊,婚姻对个人生活的剥削。”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山下笑着向每一个人祝酒,轮到乌丸身边,他只好起身碰杯。

“开心点。”山下怂恿他,“接下来是单身汉之夜!”

如果说先前还因为在场的人妻人夫有所顾忌,那么,眼下这一群单身男女是彻底放开了。打听到乌丸没有女友,一些胆子大的便借机亲近起来。

“抱歉,我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试一试嘛。也没有要你马上就结婚啊……”

酒精混杂着古龙水,熏得乌丸连连皱眉。山下脸上浮现两团可疑的嫣红:“讲真啊,要不是因为……嗝,我真的会怀疑你喜欢男人。”

乌丸小声低斥:“山下!”

几个人联合着把喝得烂醉的人拖到沙发上,打通了他们家里的电话。桌上杯盘狼藉,他们又各自喝了些酒,只好叫了出租车回家。

鞍马安静地坐在旁边,明明也陪众人留到了最后,却自始至终占据着冷清的角落。

学生时代的鞍马已经发展出与众不同的气质,尽管外貌端正性格温和,始终是孑然一身。乌丸想,他是知道为什么的。

“玲司。”

“什么?”

“我觉得,我好像有些不一样。”

最初鞍马向他坦白这一切,还姓伏见的玲司并没有理解。

等他弄清楚背后的含义,家庭的伤痛使他变得麻木不仁,他平淡地接受了这个惊骇的事实。出于一些微妙的怨怼,他开始尝试摆弄这个人偶。人偶果然不负他所望,按照他的指示接近那些寂寞的贵妇人,挥动肢体上的提线织成一张温柔的情网。

京都的贵妇们偏好纤细的少年,即使各项数据显示身体的主人十分健康,她们犹像是担忧孩子吃不饱、追在背后喂饭的母亲。

鞍马的年纪与她们相差无几,然而就是这短短的几年,也足够唤起她们身上的母性。不是所有女性都能下定决心成为女人,然而她们总有权利成为母亲。

许多母亲在孩子断奶以后,仍然不顾一切将孩子拥入怀中,生理上的断舍离姑且还能忍受,精神的哺乳期却更为顽固。情感的缺失使她们迫切地需要被抚慰,幻想“孩子”能像襁褓中一样含住自己的乳头。

一旦这段关系加入爱怜的情愫,地位便会彻底调转,对方的每一句话都将被她们奉为神谕。等到这些贵妇人相继沉湎,他的计划也就开始了。Duck River的项目还在发展期,需要大量的资金,公司计划吸引外来公司参与投资,依据股份参与分红。这样大的项目,一旦失败,损失也将极为重大。他要亲眼看着宇治川自以为走上巅峰,然后摔个稀巴烂。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男人总是瞧不起枕边风,自己却又最容易被这些蛊惑。有夫人们在一旁劝说,想来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唯臣,你想结婚吗?”

寂静的夜色中,乌丸睁着眼睛。许是喝了些酒的缘故,他竟也开始肖想一些漫无边际的事。

鞍马的声音仍旧平和:“不结婚会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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