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的时候,速水还没有那么吝啬于显露表情。五月,白鸟骑着单车从自己的公寓去速水家。晴好的天气令他很受感染,一边蹬单车一边唱《恋爱的夏日》。虽说天地真理的唱法本就有些古典,但他那么低的嗓音唱甜蜜的偶像歌谣总归是不搭,而且稍微高点就唱不上去。
远远地他看见速水了,在公寓楼下站着,往自己要来的方向直直望着,等真的见到自己,反而很快扭过头去,拧开手里的饮料喝了一口。白鸟因此很是高兴。
“我会骑着自行车,从那条小径来……今天也会来的……!”
他骑到速水身边,利落地从单车上一跃而下。速水捏着塑料瓶,眼神里有种毫无掩饰的嫌弃。他近来表情突然变得丰富了,白鸟觉得好玩,就唱前面的一段: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你会在网球场等我……树林中还留着晨雾霭霭——唔!”*
“难听死了。”速水用宝特瓶敲了他一下,转身进了楼。“现在又不是早晨。也没有网球场。我也没有等你。”他上楼梯的速度很快,头发一抖一抖的。
“你哪里没在等我了?”白鸟追上去,又想起自己没锁车,急忙跑回来。我是来买水的。速水的声音从楼道传下来,虚无缥缈,被楼道里昏暗的空气一口口吞吃干净。
“速水……”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他快步爬上四楼,速水把门掩着。他推门进去,速水已经坐在了小桌前。那是一张方形的折叠小桌,若是不用可以收起来立在墙边。白鸟在速水对面盘腿坐下,速水才抬头看了他一眼。桌上摆着速水刚买的饮料,是桃子味的,很应季。白鸟拿过来喝了一口,看到铺在桌上的实验报告薄薄地写了三行字,在左下角张开一团毛线样的胡乱涂鸦。
“……这张该扔了吧?”
速水很快地把纸揉在一起,白鸟一时找不出话,于是气氛有些尴尬。静谧了一会儿,速水问他,你来干什么?
他说话一向没什么表情,语调也鲜少起伏,白鸟耳朵里嗡的一下,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情绪,只是呆呆地注视速水。后者低着头,把那张完全报废的实验报告撕成纸条。他眼皮垂着,睫毛搭在脸颊上,白鸟才觉得自己的心情并非不满。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我给你打电话说要来的时候,你也没问我为什么要来。”
“现在你来了,我才发现这个问题。”
“你倒是目光短浅。”
白鸟咕哝道,速水把纸团仍向他,正中鼻梁。他用了点力气,砸在脸上还是有点痛的。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那你是现在不想我来啦?”白鸟揉着脸问,把纸团扫下桌面。
速水轻微皱眉,没有马上回答。这种问题不适合他。这时候他很想要那团纸回来,能够在指尖揉着,捏着,到完全撕碎,可惜现在面前只有一瓶不太想喝的甜味饮料。白鸟看着他,其实他希望速水给出否定的回答,至少给一个摇头。不过,他又无法想象速水真正做出这些回应的样子,于是这个问题就与沉默的空气一同流逝了。
最终是速水起身,问他要不要喝啤酒。
喝了啤酒之后该怎么办?白鸟扭头望着小冰箱前弯下腰的速水。现在是下午三点多,一个不上不下的时间,做什么都似乎不太合适。“——要去看电影吗?”他问速水,速水想了想,还是摇头。他把冰冷的易拉罐放在脸上贴了贴,然后走向白鸟。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其他的白鸟就问不出来了。电影院,游乐场,水族馆或者动物园,这些让女孩儿们欣喜雀跃的约会场所完全不适合速水,白鸟只能想到他站在解剖台前,划开兔子的肚皮,或者再不解风情一点,划开人的肚皮。速水把啤酒递过来,他的手比白鸟小一些,白净一些,骨骼感不重,指甲也剪的很整齐。他就这样把易拉罐放在白鸟面前,白鸟本来要伸手去接,现在手腕只能悬在空中尴尬地僵了一秒,然后悻悻地收回来。他的手掌皮肤微微发热,是之前把速水的手捏在自己掌心的触感。他知道速水喜欢甜食,喜欢某些特定的模型(急救直升机和救护车),除此之外似乎对医学以外的任何事物都没有多少兴趣。这让他很苦恼,想起之前交往过的女孩儿,那些顺畅的令人欣喜的交往经验,于是越发焦躁。
但是自己和速水之间,是否真的可以算作交往?白鸟不太喜欢这样说,这类表达有些酸腐,带着小女生头发里发黏的香气。当他们坐在一起争论或畅谈,将对方视为对手或永恒的战友时,白鸟不希望使用这个动词来描述两人的关系。不过,现在他对速水充满了渴求,希望这个冰冷的男同学像那些小女生一样表达对自己的喜爱,尽管速水完全不适合这种行为——尽管在一周前,主动凑上嘴唇的是速水本人。
他只能叹一口气。
“……不那样也行。”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哪样?”
“……”
速水这样问出口,白鸟就越觉得速水心里并没有哪个意思。可是他心烦意乱的涂鸦与刚刚伏下的睫毛——他那天生下垂的,温顺的睫毛——总有些欲盖弥彰。
“我是说,”白鸟含糊道,“不去看电影也行。”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速水“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白鸟趴在台面,注视冰冷的啤酒罐不断渗出水珠,落下,在桌面形成一颗透明的珍珠。他用手指去搅乱,速水并不说话。
哒,哒,不知是谁的腕表在响,或者是两者的都在响。
“速水,”白鸟突然说,“我们是在交往吗?”
他说出口就后悔了。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上次速水问他以后想去哪个科室,自己想去急诊室。白鸟想了很久,决定告诉他自己虽然没有想好去哪个科室,但一定会去最容易高升的,一步一步坐上院长的位子把医院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他本来应该这样说,给他一个迟来的回答,回到以前那种同盟一般坚实而安全的关系,但或许催眠一样滞重的空气令他的大脑无法清醒工作。速水蹙眉,轻轻抿了抿嘴,白鸟望着他那副表情,就觉得自己的失言也不坏。
速水平时跟白鸟说话,是需要微微仰视的,然而现在白鸟仍然趴在桌上,抬着眼睛看他。那是他无意识的行为,但速水受不了他这样,所以往后靠在床边。看到他这样,白鸟也就坐起来了,速水,他叫了一声,认为速水后退的姿态是抗拒和否认的表现。速水现在才真正开始考虑这个问题,白鸟却继续问他:“是否认,还是不知道?”
“……等等。”
“你不能说不知道吗?”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速水皱眉,上半身躺到床上去,于是白鸟靠近他身边,这才能看见他的脸。速水感受到他的目光,将脸侧到一边。现在是四点,阳光透过窗户长长地投射进来,把他的脸切开成光和影。
白鸟与他一同躺下,在单身公寓里狭窄的单人床上,两腿悬在床外。“速水——”他拉长声音催促,但没有得到回应,于是有些气恼,兀自闭上眼睛。
打破平静的是速水,而他完全没有为后续负责的能力,他完全不适合任何浪漫关系——白鸟在心里狠狠批判着速水。“你是罪人,速水!”他清晰地说,眉毛紧紧皱在一起,语气半真半假,说是一句玩笑也未尝不可。
突然有温度贴上来,白鸟没有睁眼,那股温度就在他鼻子上边停留着,带着呼吸,然后一双嘴唇落下来。白鸟突然有了燃烧一般的愤怒。他翻身把速水压在床上,嘴唇仍压着他,然而先张开双唇的是速水,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嘴唇的触碰变成煽情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