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黒い雨]
“所谓的黑道（Alter），基本上都是傻子。”
1
从那个人嘴里听到这样的话，被称作狂王的男人即便是一副狼狈的模样，仍旧忍不住笑出了声。“会被这条街上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的佣兵救，看来我的运气也是差到了极点。”
“没想到你的话也挺多的。”
“哼，彼此彼此罢了。”为了让自己不因清理伤口时的疼痛喊出声，被安置在他人床上的库丘林咬紧了牙将脸背了过去。如果不是伤得实在太重，他也不至于沦落到只能靠语言反击的地步。
“那就只好请你再忍耐下了。”不得不承认，对方的手势十分专业，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把最严重的几处伤口处理完毕，熬过了那几下之后，痛感已经降到了可以忍受的程度。
库丘林闭上眼。
此刻他的脑袋里，是一片空白的黑暗。
新宿的夜正在变短。高墙以人们难以察觉的方式逐渐变矮，外界的消息一点一点地渗透进曾经封闭的魔境。站在屋顶俯瞰这座城区，高处是自己最喜欢的地方，头顶是漆黑的夜空，底下是闪着灯火的城市夜景，就像是站在生与死的罅隙，一抬脚就可以坠落，虚假的天堂或是地狱，都只在一步之间。
那个叫库丘林的男人此刻正睡在自己的床上，大概会睡得很沉吧——毕竟受了那样重的伤，再强壮的人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空间的次元性崩塌让这个新宿又发生了许多不可思议的现象。一度脱离的世界是不会那么容易就回到正确的坐标上的，这个重合的过程艰苦而漫长，当然这大概也就是为什么自己并没有消失的原因。作为防止世界逆转崩坏的抑止力，他仍有存在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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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不喝酒的吗？”从噩梦中惊醒的狂王实在是很难想象，面前这个在风评中几乎近似于无赖的男人竟然会滴酒不沾。“真是难以置信。”长了一张流氓的脸实际上却是个好男人——这种事未免也太像电影桥段了。
“这和相不相信其实没有关系，只是偏见罢了。”
“或许吧。”受伤的男人没有反驳，尽管自己平时并不是一个会在言语上妥协的人，但是认清立场这种事他还是更擅长一点，被算不上认识的人所救并且暂居塌下，并没有权利去评价他人的生活方式。“我睡了多久？”
“一天不到。”
“怪不得做梦看到肉都有点饿了，这还真是睡了好久……这屋子里看起来没有钟？是不需要吗？”
“坏了，扔了。”
“这样啊……”打了个呵欠，库丘林试图从床上坐起来，奈何四肢就像是被卸掉了一样，完全无法根据自己的意志动起来。“那就没有办法了。”不知道是接着之前的话还是自言自语，比残废好不到哪去的男人极轻地叹了口气，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自己所在的房间很干净，没有多余的摆设，也没有气味——按理说，这条街上的人大多都有着杀戮的味道，毕竟是一个见不到阳光、善人与好人可能已经被赶尽杀绝的充满混沌的地方，接触到的只有恶意，背叛和憎恨的无限循环。
即使是有名的佣兵，再怎么远离所有阵营，没有杀意在这里是活不下去的。那么这个人究竟——
“新宿的Archer”突然出现的时候，从那个人金色的眼睛里，看不到丝毫感情的波动。无论是救人，还是杀人。
2
食物的香味飘了过来，库丘林看着把菜肴端上桌的男人，硬是忍住了想对他说“围裙实在和你太不相符了”这样的冲动。大概是真的饿了，动弹不得的新宿狂王伸出了尾巴，刚好戳进烤鱼的腹部。
“还真是便利呢。”后方传来了银发的男人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黑道果然都是些不懂礼仪的粗人吗，就连首领也和外面的小混混没什么两样，真是看不下去。”
“把喜欢的东西占为己有，用的是自己的力量，又有什么不对？”库丘林灵活地将鱼肉塞进嘴里，他尾巴上的倒刺充满了灾厄的不祥气息，主人却丝毫不以为然。“饿了就要吃，是生物的本能。”
“那么，味道如何？”
“还不错。”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卫宫轻哼了一声，又转身走进了厨房。将最后的菜肴端上来的时候，发现对方已经从躺着的姿势转为靠着床坐着。这对现在的库丘林来说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手臂被包扎过的地方已经明显渗出了血——那个人的神情和之前并没有任何两样。
“我可不管你是不是挑食，这些都必须吃光。”卫宫将餐桌拉到了床边，一只手里还拿着瓶打开的红酒，“算不上什么特别好的酒，平时做菜才用的，但也不至于太差，反正你也没得选。”
“看来我是欠下一份还不了的人情了。”库丘林看着一桌冒着热气的菜，大部分都是营养丰富的海鲜和肉类，那还真是不能没有酒了。
“少自作多情了，只是因为现在的你死掉的话会很麻烦。”
“因为你是那个什么……止？”
“抑止力。还有，你的手臂虽然保住了，但是如果不想留下残疾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乱动。”
“唯一能动的尾巴被禁止了，我这也是为了不饿死在努力啊。”
“我并不记得做过这种规定。你无所谓的话，我也可以照顾一下伤员。”卫宫这样说着，已经用刀叉将肉分成一个个小块，然后送到了狂王的嘴边。
库丘林明显受到了动摇，露出了一瞬不知所措的表情，接着一口咬下了叉子上的牛肉。
“那还真是可怕。和平大使有必要为了一个流氓做到这份上吗？就算之后逼死我，也没法娶你的喔？”
“不想用脸喝酒的话就闭上你的嘴吧。”虽然这样说着，男人的脸上却并没有一丝一毫愤怒的表情，只是用叉戳起桌上半熟荷包蛋的边缘，整个塞进了对方的嘴里。
“是是，我的救命恩人。”流质的蛋黄热乎乎的，并不烫口，库丘林忍不住在心里把对方的厨艺夸了十万遍，因为实在是比他平时用来解决饥饿的快捷食品要好吃无数倍，完全可以媲美那些高级饭店的料理了。
认清现实环境是在这个新宿存活的基本，库丘林当然清楚无比。
没有疑虑是不可能的。
就算这条命不值钱，被救助过一次之后就被赋予了新的意义——至少对自己来说是这样。
被隔绝的都市充满了欺诈与背叛。
这曾经和高墙一样是无法改变的现实，然而随着墙的倒塌、与外界道路的逐步连通，越来越多不可思议的事件正在发生。
来到这里的时候明明一无所有，没有记忆，也没有目标。只是游荡在新宿街头的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渐渐有了跟随的人，慢慢地有了规模，变成了人们口中的“王”呢。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没有了圣杯之后，就连身体的恢复都变得极其艰难——如果不是被那个男人所救，就算没在之前的那场战斗中死去，一定也会因为丧失行动能力而慢慢干枯成一堆灰尘吧。那么——
“恢复了的话，库·丘林Alter可以由你差遣。当然是在原则不冲突的情况下。”
“如果刚好相悖的话呢？”卫宫略带笑意地将酒杯从对方的唇边拿开，肉和红酒让这头受伤的野兽又重新有了血气，说话的声音不再虚弱，低沉中有几分磁性。
“那只好到那个时候再说了。”
“别指望你会效忠……吗。”卫宫用鼻子哼了一声，突然将杯中剩下的红酒一饮而尽。
这座城市的未来，从无人知晓。
3
新宿的高楼有时看起来宛如牢笼。
有穿着高跟鞋的女人，或是踩着皮靴的男人；
混混，妓女，老人，犯罪者；
胆小的人，狂妄的人，一味逃避的人；
人们靠着谎言度过每一天。小巷之后仍是黑暗，岔路连着岔路，没有出口，处处皆为迷宫。
这里是日本的新宿，又不一定是。
至少在那个少女到来之前，只是一隅被世界遗弃的肮脏角落，一座没什么意义的炼狱——总有一天会消亡，曾经的库丘林确实是这样认为的。
“没想到你是个喜欢俯瞰的人。”拉开深色的窗帘，永夜的城市就像野兽张开的嘴，即使灯火通明也不过是星星的投影，和光明相去甚远。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是你太狭隘了。”站在库丘林的后方，屋子的主人伸出手将窗帘拉得更开了一些。“一直待在那种地方的话，视力会退化的。”透过玻璃，映到卫宫的眼中的是新宿的街道。
即使没有了圣杯，英灵的恢复能力到底是比人类高出太多，伤成那个样子的狂王在男人的照料下，休养不到三天已经可以正常地下床和进食了。如今刚好一周，厨艺和武艺几乎不相高下的卫宫氏做了一桌相当高级的西餐，搭配对方让人送货上门的红酒，算是一场自娱自乐的庆祝。
“但也是我们生存的巢穴。”恢复了以往的生气，即使在他人檐下，库丘林浑身上下都还是散发着只属于他的、恶人领袖的气息。转身和边上的男人碰杯，深红色的液体被尽数灌入口中。
卫宫的嘴唇在杯壁旁悬停了一会，然后浅浅地喝了一口。
说到底，自己本是滴酒不沾的，究竟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地改变，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并不需要什么深思熟虑，只是突然想这么做了而已，人们经常毫无理由地接受或是拒绝，就像总能毫无征兆地背叛那样。
“难得气氛那么好的夜晚，就不要谈这些无趣的话题了。来做一点能增加彼此兴致的事情吧。”
“可以啊，你有什么好的提议吗？”
“嗯……让我想想。”库丘林随手将空酒杯放在一旁的CD架上，“比如说，接吻？”他这样说着，就已经将脸贴近了未作出任何回应，也没有一丝表情变化的男人。
“怎么，这建议吓到你了吗？”故意用了轻佻的语气，库丘林的视线停留在男人的眉间，却始终看不到哪怕轻微的动摇。从晚上到现在刚好喝下两瓶酒的狂王此刻正要渐入佳境，暖意在血肉间流窜，而对方冷淡的反应则越发激起了自己的兴致。
“什么？我在等你做出行动啊。不是要接吻吗？”卫宫终于勾起嘴角，露出了挑衅的笑。
……
充满男性荷尔蒙的接吻，在红酒的回甘下催促着彼此的舌尖，起先是库丘林的先行探入，然后则是不分高下的相互纠缠。黑帮首领的口腔十分湿润，却比想象中的温度要低，他的舌头很软，在对方嘴里不断地玩追逐的游戏，熟练地勾住卫宫的舌头向外拉扯，又在中途突然放弃，改成地毯式的舔舐，用光两人共有的氧气。
因为是入侵式的接吻，库丘林身体的重心逐渐前倾，不知不觉就已经贴在了对方的胸膛上。
肌肤相抵的触感，让他们轻轻摇晃了起来。
“还不抱我吗？”
卫宫的手臂因为面前人的这句话而变得僵硬，垂着的手指用力后张开，却无法进行下一个动作，只是那样停在身体旁边。
他想起几天前帮对方拆绷带的时候接到的提问：你救我，难道不是出于好感？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我以为你对我有意思。
名叫库丘林的男人若无其事地用尾巴的扫了扫自己左臂上的刺青。
4
如果照着此刻的势头发展的话，下一步两人大概就是要上床了。所以当库丘林的枪尖即将刺入对方心脏的时候，卫宫的枪口也对准了相同的部位——
这种瞬间的反应看起来就像默契一样，对现在而言，应该是十分糟糕的结果了。
沉默片刻之后，两人又几乎同时收起了手上的武器，于是相视而笑了。
虽然还在冬天，屋子里也并没有暖气设施，库丘林依然开始解起自己上衣的扣子。越来越多的肉体暴露在空气里，卫宫的视线也随着对方手指的动作不断向下——他当然不是第一次看到对方胸口直到腹部的图案，但这也并不影响自己再度欣赏。
还剩最后两粒纽扣的时候，卫宫突然上前，一把抓住狂王的肩膀推在了后方的窗上。
“我们继续。”这一次是无表情的男人先主动撬开了对方的嘴唇。而搭在腰间的手算不算搂抱，他仍然不清楚。
记忆是一种很麻烦的东西。卫宫因为自己并不拥有，所以也无法多做评价，但因为看过不少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对于这一观点他仍旧坚持。
没有关于过去的记忆，也对他人的过去不感兴趣，卫宫无疑是刽子手的最佳人选。而同时被赋予的还有注定孤独的生存方式。
“知道的越少，烦恼当然也就越少。”曾有一次和名叫燕青的男人聊到前世的话题，那个人这样说。“又并不能改变既存的事实，我们说到底和幽灵只是差不多的东西。不如活得潇洒一点。”年轻人拍拍自己的肩膀，同往常一样向着那条中国人居多的巷子走去。卫宫心里大致有数，他是去街道尽头的酒吧，找一个名叫李书文的男人喝酒。
这个新宿对于外人而言的确错综复杂，但从地理的角度来看，充其量也只是城市的一个区域——暂时被剥离了而已，并且正在慢慢恢复原样。
时空的混乱让这里充满斗争，帮派间的战斗几乎每天都在上演，加上之前幻灵事件的影响，会有圣杯出现也实属意料之中。但是作为抑止力的代行者，这些都与他无关。在迦勒底的御主前来阻止了之前的大危机之后，自己在这座城市的职责也就只有正如那个人所说的“维护和平”而已。当所有的屏障消失，道路与外界完全连通的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他大概也可以好好地放个长假了。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多少还是有些变化的。
也许正是因为经历了之前的事件，空白的记忆突然被填进了东西，那便是0和1的区别。所以卫宫开始渐渐尝试，做一些原本和自己无关的事。
享乐自然也成了其中之一。
向自己张开双腿的男人说，“这不过是让你的人生不至于那么无聊而已。”完全裸露的身体充满了男人的色气与性感，手臂和腿上的伤口才刚愈合没多久，那些深色的痕迹和库丘林原有的红色刺青混在一起，不仔细看的话很容易就被忽略了。然而摸上去的时候，凸起的疤似乎仍能诉说当事人曾经承受过的疼痛。
令卫宫觉得轻松的是对方一如往常地回应着酒后变得话多的自己。这件事连他本人的都从未预料到，尤其是在彼此都被激起了性欲的状态下，还能在前戏的过程中听他自言自语地说一些无聊的理由和感想，可以说十分难能可贵了。
就像那些遥远的朦胧梦境，看着面前男人的脸，库丘林眼睛下方的菱形线条在他闭上眼的时候和眼睑上方的连在了一起，正如他们此刻镶嵌着的身体。
记不起五分钟前说过的话，却能想起对方一整晚露出过的表情。
狂王的身体内部热到令人眩晕。
紧裹的快感，像是要让人失忆一般地层层递进。
5
库丘林觉得自己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站在镜子前的时候他常常这样想。
退出了莫里亚蒂的计划，也谢绝了自称爱德蒙·唐泰斯的冒牌复仇者的邀请，尽管内心清楚纷争不可避免，但只要还有选择权，哪怕片刻的自由也是好的。
借助召唤他的主人留下的圣杯，库丘林先为那个人类报了仇——就算是几十个人带着武器一起上，在英灵面前也是脆弱得不堪一击。不是力量的差别，而是等级和境界。
即使过去大家都是同样的人类。事实上，嗜血的感觉并不坏，既然是以这个模样显现，或许还是做一些与身份相符的事会过得比较轻松。
卫宫常常会做一些无谓的梦。因为没有记忆，所以也无法确认梦境里的内容是否属于自己。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老实说，卫宫真的不是特别在意。
战争。杀戮。
谎言。背叛。
那些究竟是别人的故事，还是曾经的那个卫宫所经历的现实，并不会对世界造成多大的影响。抑止力的噩梦并非世界毁灭的成因，尽管可能是众多怨念集合体中的一员，却和卫宫毫无瓜葛。
迦勒底的master离开之后，好像又回到了过去那种空虚的日子。他原以为自己会就这样回到英灵座，默默地等待下一次召唤，被人类所驱使，去完成那些看起来高尚的或是丑陋的命令。圣洁的背后总是虚伪，没有邪恶的对比正义也不复存在，人总是喜欢漂亮的东西——漂亮话、美好的世界，为了这样“单纯”的愿望，必须有人弄脏双手。
卫宫不需要未来。
魔境新宿的延续，难免使人惶惶不安。
“卫宫你啊，其实是个好男人吧？”
“什么？”正抓着库丘林的肩膀下半身有节奏地反复进出着的男人喘着气，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对方的身体很紧，绞着自己的那根东西甚至像要断掉一样。
如果连他都感觉到疼的话，被插入的那一方大概会更疼吧。只是狂王似乎擅长忍耐，从表情里读不出任何痛苦，他仰着脖子，胸口随着吸气一起一伏，身体上诅咒一般的红色刺青看起来竟然多了好几分色情，看得久了仿佛会眼花。
“那个……你可以，再深一点。”
“真能说啊。”卫宫轻轻地哼了一声，把对方的双腿抬得更高了一些，挂在自己的腰间，“这不是疼得都有点萎了吗？”
“只能拜托你帮它硬起来了。”库丘林抓着对方的手从身上拿开，“别压着这里，肩膀的伤还没好透。”
“说我像好人的你，也看不出什么黑道的样子嘛。”略微调整了身体的姿势和插入的角度，将分身稍稍拔出来一点后，拎高了狂王的一条腿打算以比刚才更倾斜的位置进入。一瞬间卫宫见到了对方仿佛即将高潮一般的兴奋表情。
“仅限在床上的时候罢了。”库丘林闭上眼睛，红色的刺青再度落下来，卫宫忍住想要吻上去的冲动，按着对方的大腿就把自己火热的欲望送进狂王躁动的身体里，不顾一切地向着最深的地方推进，仿佛这样就能抵达心脏，将之穿透。
卫宫不再说话。
他本就不曾了解面前的男人。乍看相似，实际上又相距甚远。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只是在这片街道，有太多看起来同病相怜的人——当然也包括自己在内。
逐渐被黑夜侵蚀的他们，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去了白日做梦的权利，也忘记了过去勇敢的模样。
狂王低低的喘息将他的思绪剥离。
深陷泥泞。
缓缓下沉。
未来从坐标轴里消失了。
6
对于堕落——想要堕落、试图堕落、正在堕落的人来说，理性无疑是最大的枷锁。即便是Alter这样的形态，卫宫和库丘林仍无法获得百分百的自由。
一个总在坚持不知从哪里延续下来的正义，另一个则在不断维护已经无人喝彩的骄傲，不论哪一边都没有意义，仅仅徒劳地延续着。
库丘林很久没有做梦了，所以想起来找水喝的时候看到身边的男人仿佛在和什么斗争中的睡脸，突然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自从受伤以来，似乎就一直霸占了对方的床。能容纳得下自己的床显然不算小，就算没有发生晚上的走火事件，其实也并不介意和男人睡在一张床上——该睡地板的本来就应该是他才对。不过既然屋主提出要将床让出来，也就没必要继续谦让下去，虚假的礼貌当然是需要的，但也要分情况和场合。
喝完水回来之后，库丘林坐在了床边。他把尾巴卷起来一同放到旁边，大概是怕扎到仍在睡觉的人——仔细端详的话，睡眠状态的卫宫的侧脸看起来竟留有几分男孩的痕迹。和长相年轻是不同的概念，那种纯真是无法被仿造、由内而外展现的。有一点想问他过去的事：从哪里来，前世是哪里的英雄，又遇到过什么，或许Alter的记忆都不会太完全，但多少还是有一些可以拿来互相了解。倒也不是有什么一定要知道，要说的话就是对面前的男人有了兴趣吧。
相似的人可能不容易相爱，不过常常相互吸引。
晚上进行欢爱的部位还有点疼，所幸半夜醒来的身体各方面都比较迟钝，忍耐一会便忘掉了。库丘林想抽烟，却不愿意站起来，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如果换做从前的自己，或是对方的性别为女的话，想必再怎么犯懒也还是会站起身走到通风的地方去抽烟吧。从床头拿了卫宫的打火机，虽然此刻更想要的是雪茄，寄人篱下不可以要求太多这点库丘林也是一直努力贯彻着。和前些天一样，狂王将对方爱抽的烟叼在嘴里，烟草味慢慢在嘴里散开，安静的深夜，他终于可以好好回忆受重伤那天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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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am the bone of my sword.
So as I pray,
Unlimited Lost Works.（无限の剣制）
那个人是这样咏唱的。
说实话一直有种违和感，关于自己在意识弥留之际见到的那个宝具。
仿佛从剑里射出去的子弹，力量强大却并没有穿透敌人的胸膛，而是突然停止，接着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似的将人瞬间从内部撕裂。
在那片殷红和惨叫里自己应该还见到了鲜血与内脏之外的东西。
可是是什么呢——
库丘林一直想不起来。
当时因为失血过多而晕了过去，后来发生的事直到在卫宫住的地方清醒为止，本人至今一概不知。前些天在网上买东西的时候顺便试着搜索了一下相关的信息，然而并没有从历史中找到和对方匹配的人物。
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库丘林从来都不是一个对凡事都抱有兴趣的有闲情的人，因为是英灵，他甚至对自己的生死都没有太多的所谓，存在即是生，死也不代表消失，活着仅仅是一种状态而已，幽灵不需要自我眷恋。
但对卫宫的看法显然是不同的。救命恩人的因素大概占了五成，剩下的兴趣完全是自己的主观意愿。
看着手中比一般烟要小了一大圈的烟盒，中间扇形的图案下方印着“HOPE”的英文字母。短短的一支，虽然烟丝还算紧不至于两三口就抽完，但也耐抽不到哪里去。轻轻地抖出第二根的时候，库丘林还是对着包装上的文字笑出了声。
——真是个热衷嘲讽的男人啊。
抽着烟在心中默默评价。
无论嗤笑自己还是他人，对那个人而言，大概都已经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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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宫是被街上的喧闹声吵醒的，睁开眼的时候发现本该睡在自己身边的男人现在正在窗边看着什么。透进屋内的光线有些刺眼，一瞬间突然有点理解了刚来自己家里的狂王见不到钟的困扰。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吧，卫宫觉得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