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天夏洛蒂一直穿着觉醒后的斗篷,内搭还是那件蓝马甲,叼着烟斗满脸颓废,谁跟她说话都不搭理。本来秉持穿衣自由也不该有什么议论,事实上也确实没有什么议论,只是这个“有两天”已经变成了四天前的事,换句话说就是夏洛蒂已经连续四天没有出现——没有出门,就在书馆房间里,不吃不喝。
所以馆主给罗宾的外派任务其实不是什么衣着督察,而是去邀请夏洛蒂下来参与元旦的聚餐。而罗宾想,这个“参与聚餐”后头应该再加上一句“确认她是否还活着”。馆主说,她最近怪怪的,听说也没有案子,正在有点狂躁。最后半句引起了他的警觉,然而另一边,资历尚浅的年轻男孩还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
于是他说,犹豫了几秒,你有夏洛蒂房间的钥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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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罗宾想到,自己要进谁的门其实都是用不着钥匙的。但他有点昏了头,想不起还有万能钥匙这一码事,不过索性还是好运,馆主从一堆钥匙里慢吞吞扒拉出夏洛蒂的那把,又慢吞吞地递给他——罗宾想自己现在的表情可能看起来有点吓人,他嘟哝了一句向大学生道歉,因为他实际上只是在预演一下接下来的恐吓进程。
馆主很识趣地选择没有跟来,关于罗宾跟夏洛蒂之间那团扯不清的关系,男大学生并没有那么想过问,也清楚肯定过问不清。实际上当事人自己也弄不明白,遑论一个外人。但罗宾知道,馆主托他去看夏洛蒂时大概是已经知道了什么——可能很知道了什么,譬如夜里交叠的深蓝浅蓝的影、身体里的水花、酒精味气泡和冰山的桃色一角。
于是骤然间,捏着钥匙站在她房间里时,他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手足无措感,一种能让他瞬间将度过的世纪折叠起来的感觉。靠着同样凌乱的沙发,散乱的毛毯,以及一根根闪着寒光的“百分之七溶液”的遗骸把时间折叠下一个维度,变成一个又一个的点。而那一个又一个时间点又重合,贝克街、丽兹酒店和无名小旅馆顿时与书馆她的房间一模一样了,在那些时间点里,空气中总是飘荡着熟悉的令人头痛的味道:化学药剂的萃取过程散发着古柯叶特有的怪异气味。他走过去关闭实验装置。夏洛蒂不在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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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在意料之中。他猜,现在福尔摩斯女士大概在床上,因为她的溶液似乎刚刚打完,正处在那个极度空虚无聊的戒断时间。于是他拐弯进卧室,开灯,床上被子像凶案现场一样乱七八糟,夏洛蒂横在中间,被子在她身体表面穿行。
很明显她注意到他来了,因为被子里的一团动了动,露出一个没精打采的金发脑袋,估计是还在犹豫要不要骗他两句,复又想起丢得满茶几都是的针头,于是颓然倒了回去,拉紧被子,只露一双眼睛在外边。
罗宾回头,确认门是反锁的,又伸手把卧室的门也关上反锁,以防万一,只是单纯以防万一,毕竟之前也从未全身而退过,他在心里默念,又把目光移向夏洛蒂,她往被子里缩得更小一团了。
她没拉开窗帘,所以就算现在是大中午,屋里的光也够暧昧和昏暗,而此刻是夜里八点,月亮好似十分冰冷。她的时间观应该已经被扭曲混淆了,因为他看见了放在墙边的两个钟:一个在倒着跑,一个在飞快自转。钟的主人偷偷看他,他大步走过去,伴随着如果没有这种场景可能一辈子也听不到的声音立马响起:“我没穿衣——”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罗宾狠心把手伸进被子里,一把抓住细瘦的手腕拖出来,手臂内侧完全暴露在视野里,果不其然零星散布着许多针眼。于是她近乎哭诉的尖利声调瞬间息声,没念完的单词卡在喉咙里,变成了另外一声小小的叹息:“…亚森。”
他也没有放开夏洛蒂的手,反倒抓得更紧,拎起手臂来仔细数可能的注射次数,夏洛蒂被他扯得疼得咬紧嘴唇,被子滑落到腰上去,身上一片苍白,脸颊病态发红,眼圈青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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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分之七?”他照例地问她,而夏洛蒂不愿意回答,他腾出一只手来,勾住已经岌岌可危的被子,做了个要往下扯的动作。侦探的身体绷紧,带着一点哭腔回答说,是,百分之七。靠查尔斯的书界提供原材料,然后她自己进行低效率制取。
你都预知到我要问你什么了,他的声音柔和了许多,抓住夏洛蒂手腕的手也松了一点,转而在她身边腾出的地方坐下,把她那只手搭在腿上,轻轻揉着被攥红的地方。夏洛蒂用了点力想把手抽回去,未果。
你知道这会损害你的天才,长此以往,你的大脑会受到不可逆的损伤。他轻轻地说。夏洛蒂猛地颤抖了一下,因为有另一只手正慢慢——轻而缓地摩挲着她的耳朵,带着相当的不怀好意的成分。她半阖下眼睛来避免与他对视,实际上,实际上是自欺欺人,仍然没有躲开贴近的气息。
她还是挣扎着嗫嚅:“幻书的身体构造和人类不一样…”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于是,你是仗着自己有弄不坏的身体,这个理由上次听过了。”
夏洛蒂张了张嘴要说什么,也没说什么,话在出口前被堵了回去——她觉得借用吻来表达态度的说法是可笑的,因为实际上一个吻里也包含不了多少情感——只有喘得过气的一方和快要窒息抓紧床单的另一方。这时他已经把她的胳膊架到了头顶上去,另一只手按在胸口,手掌修长——发热——滚烫。邀请她躺下时他就是这个手势。
这时候她的药瘾又上来了。夏洛蒂用恍惚的眼神看他,看他很多的重影。他的手在赤裸的上身游走,裹住胸前丰实柔软的乳肉在手里捏弄,她略一低头就能看到自己的遭遇,但是她懒得看,头脑钝钝麻麻的痛里注入一丝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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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我想睡觉,亚森。她用轻轻的讨饶一样的语气说,实际上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罗宾向来乖而绅士,她不担心——忘了前一百年的经历一般地不担心。他应当是很听到了她的话,但是没听,于是夏洛蒂又说了一遍,她说,我想slee——
一阵痛楚从胸口传来,夏洛蒂立马一激灵,睁大眼睛,半声尖叫吞回了喉咙里。毛茸茸的金发脑袋埋在她胸前,死死咬住不松口。夏洛蒂尖利地痛哼,屈起肘来有气无力地打了他的头——被敲了一下才松开,她低头看见胸口一圈血痕,皱着眉说你把绅士风度就着智商打包丢掉了是不是。然后那边传来满不在乎的语气,他说玩弄一个瘾君子还要顾及这些吗?
夏洛蒂差一点恼羞成怒,就差一点。墙角的钟威胁地响,他不以为意,扯下领带来把她的眼睛蒙了个结实,然后钳住她的手腕,低下头去。她开始喘息,锁骨濒死般地剧烈起伏,胸腔脆弱。
他死死盯着夏洛蒂。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在慢性中毒的情况下,她的寻药性会被理智压制到所能达到的最低水平,尽管如此也十分危险。上一次他旁听了这样一份体检报告,上一次是——1926年——他听过也便仅仅是听过。那时夏洛蒂坐在屋子的角落,静静听着查尔斯和依诺莎的轮流发言,医生和淑女在争吵,罗宾是躲在窗外的多余人,侦探只是坐着,阴影遮盖了她表情不明的脸。而后骤然,在红绒窗帘的缝隙间,他与夏洛蒂的目光相交接。
当时他只知道夏洛蒂是夏洛蒂,最负盛名的侦探小说,压着沉沉光环的福尔摩斯——“当时”实在是太多了。之后他因为那双惊人的红眼睛打翻了花盆跳走,在楼下咖啡厅吃饼时,老板转交给了他一张名片,上边明晃晃写着“夏洛蒂•福尔摩斯”,就这样他们认识了,在八月的伦敦的夜里,这个工业城市没有萤火虫,他们探索的也只是对方身体的吸引。第一次见面往往如此浅薄、慌乱而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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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他这样搪塞每个询问他们关系的朋友,并在她的姓名前冠以“可敬的对手”“冷血的推理机器”。但实际上,当她的短发缠在他的指间时,他也没有想起最初他们的关系只是靠着预告函、靠着一次次争吵联系的。离得太近,大腿交叠在一起,所以他们分不清伤疤是谁的,汗水又是谁的。与此同时是沉默,他们并不多说话。他感受着自己的手指一点点探索她浅浅的疤痕,注射的痕迹,浅浅的身体,皮肤看到的总比眼睛更多。夜晚湿热漫长,夏洛蒂吻他的嘴唇好像上面有全世界所有的真相。
现在想想那是第一次分离,他们很快就分开了,在几天没日没夜的露水情缘后。他以为那是——消遣,她的消遣,而夏洛蒂也没有挽留,或许她有暗示但他并没有明白。现在想想仍旧令人心悸:是怎样凭借一双眼睛就认定对方的?伦敦难道也有最后的探戈吗?
夏洛蒂不知道他怎样注视着她,从前不知道因为她的眼睛好像隐没在暗处,现在仍不知道,她的眼睛上蒙着条纹短领带,露出一点让人想入非非的红晕,哮喘一样的呼吸持续了几十秒后渐渐平息下来,或许她确实该这样——有时她确实该放弃自己的目中无人傲慢无礼。她安静后抵抗也松弛了,身体骤然苍白而无生气了许多。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现在,确实是,她作出这种行动的意思就是自己任罗宾摆布了,她开不了书界,也打不了拳击。罗宾缓缓贴近她,直到鼻尖碰在了一起。她忽然又急促地抽气了两下,气息呼在他上唇,发痒。他本决定偷盗的那个吻就此被搁置下,连带他原本怒火上头时要作出的行动一起。
然后如同呲牙咧嘴的猛兽忽然撒娇似的,他无可奈何地离开了她。把滑到一半的被子向上拽一拽,盖住她掖好被角,窸窸窣窣脱掉衣服,钻到她旁边去躺着,缓慢勾下了蒙住眼睛的领带。夏洛蒂如重获新生般懵懂地睁开双眼,她睫毛脱离束缚的那一瞬像金黄的蛾翅。
后来确切知道侦探有药物成瘾是在三十年后,她归馆治疗,当时罗宾刚好在分馆有事。有人说她是太孤独了才会这样做,也有人争论说天才总要有点古怪。有人问罗宾要不要去帮帮她,有点讥讽有点轻浮地,因为知道他们的不和。但罗宾想这是不应当被拿来开玩笑的,凯瑟琳笑眯眯地问他要不要来做夏洛蒂的监督人,之后被两方同时拒绝。心理医师说,如果没有人来帮她,早晚有一天她又会陷入这种境地。罗宾勉强保持有礼貌地说,我想别人会比我更合适…他欲言又止,他回想起伦敦的那几个夜晚,因为凯瑟琳的行为。她用烟斗指了指他的心口,轻飘飘地讲:“你会明白的。”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与凯瑟琳交谈之后程序出了点小错误,他在书馆里居留了几天,房间与夏洛蒂所在的监护室只有一墙之隔。有天晚上他听到敲门,于是第一次见到大侦探那么狼狈的样子,身上是伤痕,铐锁的痕迹,只穿着一件长衬衣。鬼使神差地他放行了还在戒毒期的瘾君子,但不幸的是过了几秒她就倒在了他的怀里。
后来他在浴缸里一遍遍清洗已经昏厥的可怜女人,全然不顾她好像虚弱得像具尸体。有多少次他想抹去她身上的注射针孔和自残暴力的残留,使劲擦着那些毛细血管的破裂痕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