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麻痹，放弃惯性，忍受不安，保持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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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你来了啊，来，坐。那什么…是这样的，后天能不能麻烦你加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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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什么任务吗，老板？”
“不是不是。咳，这不上个月陈干员的生日我们都在度假，没来得及给她庆祝嘛。”
“陈长官吗？了解了解，那老板需要我做什么？”
“后天我要出外勤，就麻烦你招待一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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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照她喜欢的那样？”
“就照她喜欢的那样。”
一趟假期回来，罗德岛眼看着又增加了几个房间。这个陆上舰光看外观真的很难想象其内部有多么庞大复杂，陈也觉得这么有限的空间依然可以扩建，工程部的那几位属实是人才。
这是件好事。早上登舰时送到工程部调试的霰弹铳很快就被送到自己的办公室，检查铳的陈还把当时推门进来的博士吓了一跳。他愣了半晌才说了一句：“哇哦，看来这假期可真是丰富多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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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也并没有多过问，只是欣喜地问她假期过的怎么样。得到她颇为直白的评价后，便饶有兴致地拿起铳研究起来。
中后排部署位首选的武器类型，还是大范围轰炸骚扰的攻击模式，这和陈用剑的风格相去甚远。陈本以为自己突然要求发展射击技术会让博士为难，没曾想博士反而觉得这是件好事。依他的说法，偶尔尝试自己不熟悉的作战风格可以用全新的角度审视战场，也许对她来说会是不错的体验。陈能有这样的意向他觉得很开心。
“更何况，”狼露出爽朗的笑容，“后排的视野更开阔些。”
博士决定暂时不给陈派外勤任务了。最近她便被安排去做射击训练，还要求PRTS把训练过程都录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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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像是给我看的。指挥官要制定最好的战术就得了解干员的作战风格，不是么？”
陈出现在狙击干员的训练室自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不过她对此的反应平淡地跟每天去食堂吃饭一样，除了瞅准机会就对她冷嘲热讽的W，其他干员也就不敢多议论什么。刚来一个月的黑偶尔同陈一起训练，时不时还提点她几句。相比起萨科塔干员，黑的建议显得亲民许多，给了陈很大帮助。
两天后的夜晚，陈结束训练收拾好，靶场早已空无一人，安静得甚至能隐约听到机械微弱的轰鸣声。陈皱了皱眉，这个点儿训练她自然不介意，但训练完后寻找宵夜却极其困难。博士今天也在出外勤，无奈之下她只好先往食堂走，想去碰碰运气。
不料这个点儿食堂竟亮着灯，不同于靶场刺眼的LED灯管，笼罩食堂的暖色灯光显得宁静而柔和。平日里为了迎合干员们花样百出的作息，巴不得24小时营业的食堂里充斥着嘈杂的人气和锅碗瓢盆碰撞的声响。看来今天实在是太晚了。现在这样安静，显得更空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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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厨房里好像有人。陈远远地看见操作台前一个高大的橙色身影在左右忙活着。那人突然停下了手中的活儿，头顶的塌耳朵勉强竖起，然后回头望见她，便欣喜地吆喝起来。
“哟，这不是陈长官么！可把你给等来了！”
陈走到窗口前，同吽隔着一面玻璃，然而吽的身高让这玻璃形同虚设，“晚上好。你是特意在等我？”
“是老板的意思。老板知道您训练晚，特地叫我在这儿守着，给您做点儿宵夜。” 吽指了指身后的砂锅，“喏，我做了点儿煲仔饭，秘制的腊肠，拿老鲤的独家秘方现调的酱汁。怎么样，来点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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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来一份吧。还有，不必叫我长官。你我现在都是干员，没必要这么客气。”
“好嘞！”吽立刻转头忙活起来，一边回头说，“陈…呃…陈小姐您先坐吧。一会儿我就给您送过去。”
陈谢过吽，便找了张桌子坐下，远远地望着吽哼着小曲儿忙前忙后。在近卫局的时候，因为任务的关系她与吽有过几次接触，但来到罗德岛这半年以来竟没能同他说上过话。陈感到有点懊恼。兴许是从小到大值得留恋的人屈指可数的缘故，什么任务都能完成得近乎完美的自己，偏偏这类小事怎么也没法上心。
周围的人对她实在是太好了。她叹了口气。吽也好，博士也好，阿米娅，凯尔希医生…甚至是星熊、诗怀雅还有特别督查组里的同事们，现在才意识到一直以来身边的人包容自己太多，未免太过不通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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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陈的思绪被吽推到眼前的餐盘打断了。吽戴着厚重手套的手小心翼翼地揭开砂锅，溢出的饭香让人闻着便感到满足。刚出锅的煲仔饭，每一粒米，每一片菜都透出温润的光泽，逐渐被黑红色的酱汁晕染，只留下升腾的烟火气，与一旁热茶的雾气一同在灯光下飘散开来。
吽娴熟地做完这些便站起身，双手交握在身前，高大的身子微微鞠躬，憨厚地笑着说：“让陈小姐久等了。您慢用吧，我就不打扰了。”他刚准备回厨房收拾，就被陈叫住了。
“先不着急…”陈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你也坐吧。机会难得，咱们聊聊。”
吽有些吃惊，但还是在陈对面坐了下来，有些拘谨地看着她舀起一勺饭送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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饱满的饭粒和清甜的酱汁，一切都调配得刚刚好。博士每每问陈“你想龙门吗？”之类的问题，陈总会回“想了也不能怎样，不如不想。”而今夜，这煲仔饭好似给了她怀念的自由，让她毫无后顾之忧地把思绪浸泡在回忆里，想起那查案时穿过的居民区的街。那在楼房的包围下逼仄的小道，甚至容不下星熊一人过去，只得由她代劳。夕阳穿过头顶花花绿绿的晾衣绳落在角上。色彩间时而嗖地掠过一个人影。傍晚楼里会飘散出各种食材混合的香气，一来二去，衣服上总能沾点儿，几场大雨也洗不掉，刚刚好。
“很不错。”小半碗饭毕，陈捧起茶杯喝了一口，“特意等我到这么晚，你也辛苦了。”
吽显得很开心，“哪里，其实听到老板这份委托我挺开心的，毕竟像我这样的市井小民哪个不是受过您照顾的呀？”
这话若是半年前算是陈听惯了的客套话，放在今天却怎么听怎么不是滋味儿。她刚想回几句客气客气，只听见吽接着说：“要不是近卫局把龙门治得这么好，是非分明，有法可依，我们哪儿能有那么安稳的生活？来了罗德岛我也越发感觉到，能生在这样的龙门，太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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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只得把到嘴边的话默默地咽回去。
她理应也是这么想的，听到自己守护的市民的感谢应当是开心的事，但多索雷斯的阳光击碎了这样的童话。行侠仗义，惩恶扬善远没有武侠小说里的情节那样简单风光。这是陈第一次为自己的正义做出妥协，也让她意识到一直以来自己是站在什么样的巨人的肩膀上才能把龙门变成心中理想的模样。
阳光越耀眼，影子就越长，越黑，越锋利。
魏彦吾当初也经历过这样的挣扎么？我…真的能做得比他更好么？“落子无悔”做起来容易，但若这一步落错了，无悔又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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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这是个过于危险的问题。光是脑海里闪过这样的念头都让陈惴惴不安。她想起某日生辰去找魏彦吾练剑，来到大厅却发现被烛光映红的昏暗厅堂里只有老龙站在一个长桌前发呆。陈只记得她站在门口叫了几声，魏彦吾没有应她，但高大瘦削背影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让人不敢靠近。
老龙就这么一动不动地伫立着，过了很久才长叹一口气，低声说：“晖洁，过来。”
陈走上前，这才看到桌上摆着一把剑，从剑柄到剑鞘都被擦得锃亮，也盖不住它的沧桑。
“这把剑唤作赤霄，跟了我很久，今日该将它交于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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晖洁，你听好，这剑上的每一处刀口，每一个划痕，都记载着一个故事。若哪天你能读懂它们，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