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这是从一座小酒馆里听来的词汇,在类似的造词法下发音显得十分生涩。在一众五大三粗的糙汉子醉鬼里,有一位特立独行的女性赏金猎人,白发赤眼,带着双角鳍状大帽,披着等身长的被布条包裹的巨剑,就着一杯兑水1比8的卡西米尔“烈酒”这样提到:“这酒,还不如浸润在大海里有滋味。”
我当然明白这是在嘲弄酒馆老板别有用心的加料,但作为一名前水岗哨兵,我对这个明显具有水文特征的造词起了兴趣。我点了一杯同样掺水严重的生命之水,走上前先干一杯。
“你听见了?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不要了解太多,这对你一个赏金猎人可没半点好处。”这位白发女性听罢便挑了一张小桌坐下,托起腮帮,摆出一副略显僵硬的面容,可又能从中窥出一丝好奇的打量。
陌生的地点总藏有机遇,生僻的单词总暗示着地图,两者一起就往往意味着宝藏,那就是赏金猎人所追逐的东西。那就是我可以斗胆冒进的原因。
“请继续。”我弹出一枚赏金接住,这在我们的规矩里表示坚决和回报。
她蹙了蹙眉,刚举杯的动作稍稍停顿,然后又一饮而尽,脸上若有若无的红晕簇拥着她愈发明艳的赤红眼眸,仿佛是帽沿阴影下掩藏的浆果。“那好,再来一杯?”她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残存的泡沫附在大颗的冰块上与杯壁一齐叮当作响。
为了这个词,我今天可要破费了。顺手从腰间解下一节皮酒囊,为这位女士斟满。
“这不还是有好货的嘛。”女士满意地托起酒杯抿了几口,高纯度的酒精让她脸颊的红晕更加恣意蔓延。她眯起眼,审视起我,仿佛打量一个在父母面前放言要游历四方的炎国青年。
“这可是我自家酿的秘酒,卡西米尔的老配方,过了这村没就没这店了,哪像这种喝完还能走直线的玩意。”我宝贝地藏好这酒,“有时候遇见同行,这东西可比赏金都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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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啊,”赏金猎人小姐的红瞳似乎蒙上了一层忧伤,酒杯被举在半空不知应当置于何处,“那里是无尽深邃的水源,向下是无限渺远的黑暗,向上是无休无止的涌潮。黑暗中有潜伏的阴影,涌潮中有怒吼的歌谣。我们的族裔在不可名状的战场上对抗不可名状的古老。排浪向前推进,闪电裹挟风暴,每一次波涛都将会带起某人的血液,送向不知名的远方……”
此时这位白发赤眼的小姐仿佛身处另一个世界,向我诉说着不为人知的往事,吟唱着难以理解的歌谣。仿佛有风拂过我的面庞,牵动着我的心脏。
“听上去属实不是什么美好的故事。”我刚因为这种难以言说的氛围感到为难,却发觉到自己面前这位小姐忽然敛去了所有悲伤的气质,重新心满意足地品起了我的秘酒,仿佛刚才的一阵感叹是一场玩笑。
“啊我明白了,你是在恐吓我吧,你想让我知难而退是吧!”感到被戏弄了一番的我气地音都高了几度,引来了旁边几个酒客看热闹的目光,不过见我俩没动起手也就失了兴致。这在我们这里不是见怪不怪的事嘛。
“当然咯,就像所有没有标注在地图上的村庄一样,那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不为人知的地方。下不能呼吸,上无法立足,对你又有什么价值呢?更何况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了。”说着她展示了那枚不知何时被她顺走的赏金硬币,夺走了我所表示的决心,“跟赏金猎人打交道不都是这么干的吗?真真假假,各凭本事。真正的宝藏情报可没廉价到一枚硬币和一杯酒就能买到哦?”赏金猎人小姐戏谑地看着我,在酒精的影响下似乎分外健谈,像是在难得的假期中找到了玩伴,流露出会心的、迷人的微笑。
不得不说是相当漂亮。我是指赏金猎人的手段(确信)。
“不过从你最开始的说法来看,你还是很依恋那个地方的吧,那个叫大海的地方。”我忽然发现了某个盲点,“毕竟如果真是那样残酷的地方,你也不会悠闲到想浸在里边吧。如果还能配上一杯好酒的话。”说着我将自己杯中的劣酒一饮而尽。
白发赤眼的小姐似乎怔住了,她的眼底有很明显的动摇。她沉默着将杯中的秘酒一饮而尽,目光仿佛飘向了更远更远的某处,或许正是名为“大海”的地方,那处被她眷恋、被她怀念的乌托邦。我觉得她似乎又回归了刚才的气质:遥远,悲伤又无助。
“那是更远更远的时候了,”她的瞳孔泛起光华,若有若无的微笑装点起她本就姣好的面容,“当你游过虹色的珊瑚丛,穿过林立的海藻,忽的坠入漫长的黑暗,然后追寻着零散的光点向上游走,终于浮出海面——睁开眼睛的刹那,灿烂星空滴落眼眶,无垠波浪拂过面颊,眼泪和家的味道,都是咸的。”
她的回忆滴落在杯中,融化在冰晶消融的水里,酿成记忆中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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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守护的就是那样的地方呢。”她抚摸着身边的巨剑,眯着温柔而深沉的眼眸。
这一切都牵动起我的同理心,让我明白这个女孩身上所背负的事物。可就在我因为突如其来的气氛不知所措时,我不经意间看见她的嘴角……似乎向上扬起了?
“那么为了庆祝我们的功劳,你是不是也该请我一杯,好好犒劳犒劳?”
啧,果然,赏金猎人的手段,讲故事加价什么的我见得多了,仅仅是这样一位可怜女孩感人肺腑的故事我根本……无法拒绝。
面对这位狮子大开口面不改色的狡黠赏金猎人,我老老实实掏出了秘酒,一狠心灌满了两杯,就当是给自己的愚蠢买醉。
我们干杯,杯壁碰撞的声音明亮清脆,因为大颗大颗的冰块都随着故事走向了终点。即便是最后的秘酒依旧是兑进去了水,但是在赏金猎人聚集的小酒馆里哪来的不传美味!
“所以,你还是想去寻找大海?”充满醉意的白发少女出门后这样盯着我问道。
“能让你这样描述的地方就算是不毛之地也足够追寻。更何况听着也并非一无所获:海水里似乎藏有大量的盐,如果能有效提取的话就是一笔横财。这才是真正的宝藏。”
“可是……,并非我讽刺你,你的身体实在……”听着她似乎有些犹豫。
“我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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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的。我只是一个瞎子,一个瞎了眼后被部队踢出去的哨兵。
“我的源石技艺会守护我的,它能让我看见黑暗中的光景。”
因为我的视野早就是一片漆黑了。
“所以小姐,请对我有信心,能请你告诉我大海的所在之处吗?”
我看得出来,她很犹豫,几个辞藻挣扎在她的喉间难以吐露,仿佛是某种禁忌。
“我只能说‘在河流的尽头’。”她放弃了似的,以某种别扭的形式告诉了我。
但是足够了,对于一位现任赏金猎人足够了。毕竟我们的任务就是解开蕴含宝藏的谜团。
“感谢你,果然真正的宝藏情报能价值更多。”
比如一枚硬币加两杯酒,再额外附赠一段友谊。
“所以小姐,能让我们知道彼此怎么称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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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出手,郑重其事,她仿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手足无措。赤红的瞳孔略有闪躲。
“你要知道,我可是会带来灾祸的人,所有的不幸都围绕着我,虎视眈眈。”白发赤眼的少女不愿,“这不是你应当承受的。”
“事到如今,你怎么会觉得我还会在意你的恫吓?”我紧盯着少女的赤眼,无神的瞳仁似要迸发出更为炽热的火焰,“赏金猎人,危险与机遇并存,死在寻宝的路途上并不丢人,这是我们入行之时就明白的规矩、我们的道理。我可不愿作为一位赏金猎人到头来穷得连墓志铭上都写着‘粮仓又空了’这样丢人的话!”
她笑了,她半掩着憋笑。不知是欢喜抑或酒劲带来的红晕熠熠生辉。她可能想不通为什么会有这样执拗的傻瓜会为了一个不明所以的描述奉献自己后续的职业生涯。嘛,不过也很有魅力不是吗?
“斯卡蒂,赏金猎人。”她释然的伸出手,脸上挂着无奈又有趣的笑容。
“硝蓝,你的同行。真是很棒的名字,如果现在是冬天就更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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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各位,这将是我们荣获的第48道标记,庆贺吧,我们很快就要抵达绝无仅有的50大关了!*卡西米尔粗口*!”摘下望远镜,望着眼前的河流尽头,我一把将标记板甩到一旁顺道啐了一口踩了两脚,心情平静。
眼前是一段小裂谷带,河流义无反顾的顺着低洼缝隙倾泻而下,再不见踪影。藏在岩间若隐若现的源石晶刺直白地表示这条裂谷带的形成原因:天灾。
“这条河流的最终尽头是地下河道么……还算不错了老大,我们这次只用了三天就确认了这只是条标记河流,比起上次可省下不少功夫。”跟在我身后的一个矮个子头也不抬地说道,手上的绘制工作并未停下,“你也就别拿望远镜做样子了吧,至少我认为这对你的源石技艺并没有增幅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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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我们遭遇了三条连贯河网,花了半个月时间到最后看到的也就是一块不大不小的湖泊,根本不是什么‘海河’。”一个背着行李的丰蹄大汉说着将身上的重担卸了下来,“天色也不早了,我们现在更应该考虑晚饭和露宿地点。”
远处,燎红的天空混杂着深色的尘埃云,坠落的夕阳掩映着橙红色的不安。
“说的也是。等乌鸦画好图就回程到东边的高地,我们在那里休息,第二天再启程去西南的那条河流。牛角你就先别卸行李了,这地方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天知道会不会又砸一块源石下来,赶紧跑路为上。”我不失尴尬地收起了手中的望远镜,向他们俩摆了一个手势。
被称为“乌鸦”的黎博利矮个子晃了晃手中的测绘板示意马上就好,丰蹄大汉“牛角”叹了口气收起了偷懒的闲心。一切结束后,我们收拾好行李准备返程。
远处,被我们抛在脑后的黄昏残阳正在被深色的阴影一点点吞噬。
……火堆升起,照亮了我们的营地,也照亮了我们疲惫的神情。
“我说,再像没头苍蝇一样漫无目的地找下去也不是办法啊,”牛角扯了一块干肉,顺手舀了一勺菜汤,“老大你确认那个女赏金猎人的情报可靠吗?真的有通往海的海河?”
“我相信是存在的,她下意识的反应说明这并不是无的放矢。”我缓缓品了一口菜汤,砸吧砸吧嘴,“只是这个信息暗示涵盖的范围过于宏大,才让我们无从下手。”
“可是你真能相信‘海’这种存在吗?”牛角放下碗,剽悍的眼神直指我的面门,“无限开阔,无限的水,每滴水里都藏有盐矿,还有永不止息的波涛与风暴。若真有这样神奇的地方,地质图上不至于连一点痕迹都没有,消息也不至于一点也打听不到。老大,我们寻找的真的是宝藏,还是存在于某个小说家脑海里的幻想?”
我沉默了很久。我明白,寻找海这件事已经远超了我们三人的能力极限,很有可能穷尽一生也徒劳无获。更重要的是,这件事本来是我一个人的冒险,但出于交情,这两个人主动跟随了我,跟着我一起挥霍自己的生命。这让我很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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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足够了吧,到这里为止我们的收获也足够一位赏金猎人交差了”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乌鸦突然发话道,“一般赏金猎人寻宝的周期在两到三个月,我们已经花了近八个月了,期间我们标记了48条河流,如果算上明天准备勘测的这条河流,我们已经掌握了16条‘三不管’区域内的河流及周边地理环境情况,还附赠高精度绘图,这对于卡西米尔那张老掉牙的过期地图无疑是很大的扩充。最近边界也不太平,我们前几天在村子里买的报纸上说骑士老爷们要去平反各处地方贵族领导的的起义军,到时候给他们一张最高精度的地图,你说我们能获得多少回报?先回去把这些信息换点钱,搞点资源再回来找海也不迟。”
乌鸦说得很正确。我们现在缺钱、缺物资。我自个儿的储蓄在第二个月就耗尽了,剩下的都是他们俩陪我耗。但这些资金终究不是无穷的,结果就是除了最开始的装备和器材,我们现在的吃的、喝的、用的都是从野地里找的。好消息是在这种三不管地区里没有纳税官找我们强征赋税,坏消息是有钱也没地花。但回归文明社会后,守卫会如何看待三个没钱的自称赏金猎人呢?更遑论现在还处在平息地方叛乱的重要时期,任何外来人员都可能存在隐患。
希望到时候我们还能有闲钱从守卫手里淘来一张特别签证,不然我那栋破房子可就要充公了,我们也得充公去给教会做苦力。
“好吧,现在的形势已经无比严峻了。”我叹了口气,也许这场冒险到最后真的只能是一场春秋大梦,“等我们突破50大关的时候,到时候我会好好考虑这个提案的。”
听我话里依旧不死心的语气,两人不约而同地埋下头咽蔬菜汤。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所以身为队长,我决定做些什么。
“炭烤沙虫腿,来一根?”
欢脱扯皮的嬉笑声之上,羞怯的月色在暗云之后一言不发,不知何来的微风吸纳着一股沉闷不期而至。恍惚间的压抑带来不好的讯息。
似乎,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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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老大?”乌鸦指了指面前的奇观,罕见地搁置下测绘工作回过头询问我。
“至少……我们在前进上没什么问题。”我叹了口气,右手扶额。
这条已被判定为标记的河流蜿蜒着挤进另一条更为汹涌的河流,而它在一往无前约两公里之后便纵身坠入两座山崖的间隙,随后在一处拐点淡出我们的视野。两侧的崖顶都有明显的源石晶丛残留,附着于一道纵横的巨大坍塌地段,初步推断应是局部天灾的源石坠落现象同时波及了两处山崖。目测河流至少宽约6米,深约2米,最宽处可能超过8米。像是一条蔚蓝色的巨蟒钻入深邃的巢穴。山谷则门户大开,河流两侧各有铺满石子的大道,仿佛邀请我们参加藏于深处的晚宴。
“不论如何小心为上。这里是谷间,不论是自然还是人都有着比平常更大的威胁。如果允许,我们优先选择穿过山谷再考虑营地的事。前进的时候注意脚下,当心源石感染。”我多向那处裂口瞥了两眼。十来年哨兵的经验告诉我:小心高处,小心河流,小心视野的盲区,小心突如其来的声响。
我们步入幽涧,追寻河流的走向。长靴踩在碎石面上吱呀作响,纵横山谷的风传来悠悠的簌响,河流的浪涛积蓄着水花溅碎的音浪,主导着一场自然默契的交响。聆听着耳边的万籁,我们紧绷的神经也随之逐步缓和。
向前约3公里之后,我们停下了前进的步伐。并非是因为前方出现什么不可逾越的险阻,而是出现了我们一时难以理解的现象。
断崖。并非河流途经了断崖,而是作为险阻本身的两侧山崖出现了断绝,展现出来的就是十字断裂带、双峡谷地形。这是相当罕见的地形构造,因为一时的地质变动往往无法造就这样契合的切口,更遑论保证一条本就包含河流的峡谷带不受影响。这是在教科书上也没有提及的奇观。但此刻路两侧的奇观又被莫名的落石所阻隔,垒成两道天堑,仅仅留下包含河流的峡谷是一片通途。
就好像刻意引导我们笔直向前。
“可能是最近发生地震了吧,我看这些落石痕迹都是新的,不会超过一星期。”乌鸦蹲下身来伸出手捻了捻巨石下的土壤,“又或者是一场雷暴击碎了山岩。总之还算合理。”
不知道他的话是在说给谁听。“合理”这词又是否在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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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我们还没有排除“人力”的可能。
我们曾经只是卡西米尔预备役的童子兵,在混迹几年后被开除的劣等品,边缘得不能再边缘的小角色。但这不妨碍我们想象正规军的强大,不妨碍我们想象他们在集体作战时爆发的力量。开山,他们可以做到。
我顿时感到一阵疲累,将手靠在一旁的石壁,却发觉到一股违和感。我用手仔细摸索,觉察到一道模糊的分界线,一道关于潮湿与干燥的分界线。降水在山谷地形这样的石壁上不会留下明显的潮湿迹象,只有长时间的浸泡才会有深入岩体的湿润感,并且发生时间距现在也不能过久。但从这里的河流流量以及卡西米尔全境的降水分布报告来看,这里根本不具备这样的条件,更别说近期的天气也没有降水的痕迹。无论如何也无法解释这条分界线的形成。
难道只是巧合?
我站在十字路口迷茫。正当我准备撒手离去之时,岩壁上的一道凸起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只小型水居蜗牛的尸体。这种生物常年攀附在河底的巨石过活,依赖河流冲刷过来的浮游生物为食,一旦离开河流便会很快风干,仅存下自己的外壳。它能分泌一种物质将自己的甲壳与岩石相粘结,好帮助自己在激流中站稳脚跟。这点也同样适用于它的尸体。
而这具尸体在位于我头顶两米的位置。
“该死!”原本的追寻海河之旅突然蒙上了一层诡异的面纱,现在呈现在我们面前的种种无一例外地散发着不妙的氛围,一切的一切都透露着一股莫名的违和感。
那么这股违和感最初在哪里发源呢?
“乌鸦、牛角!我要先回入口一趟。你们先在这里准备一下简单的营地,我一会儿回来,有些事情需要验证。如果有意外我会发射信号枪。”我匆忙卸下不必要的行装,交给牛角打理。骤然意识到某个盲区的存在让我难以冷静,回过身便开始大步奔跑,好像是要从某只不可见的手掌中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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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花撞击在岩石上的声音有序而明快,岸边的兰草从砾石中探出头,在掠过山谷的风声中摆出芳香,偶尔树被刮动的声响和跌落的石子滚动声也点缀在其中。我的脚步声淹没在这一切的感知中,一股莫名的不安在这番平静中弥漫。
在这仿佛暴雨来临前的平静中。
突然,我感觉到鼻尖被莫名触碰,一闪而过的冰凉。我伸出手去,去摸索空无一物的黑暗;我抬起无神的眼眶,用我的方式去观摩仅余一线的天空。
手心冰凉,眼内无光。阴暗的密云降下了凝结的温度,铺天盖地袭来。
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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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在细密的雨帘中,我伏下身去,拾起一枚源石碎片,“天灾源石,具有高生长性但低纯度,一整株源石晶丛才有半颗至纯源石的活性强度,只要不接触伤口就难以造成感染。按理来说这种随处可见的低效能源石很难具备价值,最多也只是有限度地增幅一些基础的源石技艺,但是……”
我别过头,回望这道巨大的坍塌地段。在朦胧的雨雾中,有七处若隐若现的闪光。
七处源石晶簇,无一例外地被开采完毕。我们白天所看见的,都只是新生长出的附属品。
而违和感就来源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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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是我们当中视力最好的,所以地形测绘的工作由他负责。但肉眼是存在极限的,即便加上特制的辅助测绘仪对信息的获取‘也不能面面俱到,所以需要我的源石技艺加以修正。为了保证日常视野的明亮,在退役的十余年间,我一直尝试将源石技艺的强度逐步削减,从而降低对大脑的负担。最终的成品就是视野中心的局部高清与外围视野的高度模糊。狭隘的视野在不便之余,却也赋予了我独特的视角,带来了意外的精细度。所以我们测绘的工作一般是乌鸦纵观全局,我负责局部校准。所以一眼望过去带来的差异感是确实存在的。
时间差。从这些新的生长晶簇来看,开采时间不会超过三天。但就周遭植被的复苏情况来看,这条坍塌带已经存在一年有余了。新生的次级晶丛迷惑了我们所有人,再结合谷内的种种异象,人为因素已经确立。
现在的关键在于判断他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