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於聖地降下

2021年07月16日12:0414240
  • 简介
  • 像是那些帶著善逸來到炭治郎身邊的狂風暴雨,像是黑暗裡一陣又一陣急遽的電光──他們將彼此點燃,如同落雷引燃深山聖域裡的一場燎林大火,照亮峽谷深處積聚數千年的孤獨。

    ▎星星與獵犬系列.第一作
    ▎架空世界的19世紀中西部。
    ▎⚠⚠⚠R有部分互攻描寫,慎入,基本上還是善炭。
    ▎善炭30歲↑,植物採集者善逸,退役軍人拓荒者炭治郎;學者×前軍人的組合。

    ▎封面繪者:pala(PLURK @palalife)(twitter/pala_kmt
    ▎封面設計:7sFish(PLURK @Bl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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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雨於聖地降下

[chapter:目錄]

第一章、雷雨到來      [jump:2]

第二章、會說鳥語的男人   [jump:3]

第三章、星星與獵犬     [jump:4]

第四章、騎入荒野      [jump:5]

終章、聖地         [jump:6]

[newpage]

[chapter:第一章、雷雨到來]

  1.

  

  我的鼻子熟記了他的氣味,早在我的舌尖知曉怎麼發出聲音、喊出他的名字之前──炭治郎回憶與善逸初識的那段過往,總會為此感到不可思議。轉念一想,卻也同意那是極其自然的過程。

  當時,善逸剛從東部沿岸的大都市來到炭治郎的放領地附近的小鎮,像他那樣的生面孔在人人互相叫得出名字的小鎮裡格外引人注目。

  他做的事與這附近的其他住民都不一樣。

  當炭治郎忙著犁田、堆捆乾草還有修葺屋頂時,他會走三公里的路從鎮上散步過來,手持一本皮革裝訂的筆記本,耳上掛了一隻被削去半截的鉛筆,坐在炭治郎的放領地與森林邊界處的一棵山楡樹底下,一會兒發呆,一會兒撥弄野草,不時從耳後取下那截鉛筆,下筆如飛地寫寫畫畫。當炭治郎穿梭於山林伐木、撿拾柴薪,或者提著獵槍追蹤野兔、松雞和鹿等野生動物的足跡,他則會揹著鋤頭、鏟子、採集箱、標本瓶、放大鏡,以及其它炭治郎叫不出名堂的裝備,漫步林間,切割樹皮,刨挖整棵樹苗,在他的採集箱裡,每株植物渾身上下似乎都能各得其所。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鎮上的藥劑師葵說他是個植物採集者,受聘於某間跨國貿易公司,專門替其蒐羅具有市場潛力的奇花異草。

  他三不五時晃過炭治郎賣力工作的場合,想要忽視那頭金髮都很困難。

  最初,兩人也就只是闖進彼此工作領域的陌生人,偶爾交換幾句無關緊要的隻言片語──晨間問候、天氣好壞與否的議論、對鎮上理髮師一致的差評──炭治郎從未自我介紹,對方卻能精準無誤地道出:早上好,竈門先生。

  他猜想自己莫非也是這個屯墾區裡特立獨行的人物。單身漢一人守著整片放領地,唯一的妹妹隻身於離家一千公里外的學校教書。平日裡,他總是一個人,一個人收割莊稼,一個人狩獵,一個人上理髮廳理髮。

  像炭治郎這樣的單身漢在周邊屯墾區理應俯拾皆是,要說他有什麼過人之處,恐怕只有那與野獸無異的靈敏嗅覺。(有些人還會表情深刻地提及他的鋼鐵頭顱。)孩提時代,他如果問起自己身上這些異於常人的地方,母親總會將他摟入臂彎,溫柔地摸摸他的額頭,捏捏他的鼻尖,自豪地對他說,這些都是繼承自她那邊部落祖先的血脈,是山神大人賜予的祝福。

  氣味能告訴他很多信息,靈敏的嗅覺使他成為遠近馳名的追蹤師,也讓他在冬季農閒期不乏獵物貼補家計。他替牧人追回走失荒野的牲口,偶爾也協助本郡治安官搜查潛伏山區的盜匪……但靈敏的嗅覺對社交生活一點助益都沒有。

  懂事以後,他向來克制自己,別去嗅聞他人的體味,以免徒增雙方困擾。不過,這名時常漫步在炭治郎的放領地周邊山林的金髮男人,身上的植物辛香與某種略微刺鼻的金屬及藥劑氣味,每每在炭治郎意識到危險之前就擅自襲擊他的感官。除了前述那些,更教炭治郎介意的是鉛、火藥與保養槍管的胡桃油的氣味。那身看了彆扭的西裝外套底下某處應是佩了槍。

  金髮男人不像那些時常出沒於酒吧街頭、將轉輪手槍明目張膽別在腰間的雇傭槍手或不法之徒,他隱藏了自己的素性。若非他散發出的氣味並無惡意,依炭治郎的本能,應該是想要立即繳械他,而不是笑著和他談論森林裡剛開滿白花的整片血根草群落。

  幾次對話後,炭治郎得知他的母語並非大陸上的慣用語,但他顯然能流利地使用這門語言,兩人交談全無隔閡,只除了當他向炭治郎說起自己的名字時,不管他不厭其煩地重複了多少遍,炭治郎怎樣都無法順利發出正確的音。

  這對炭治郎而言,始終是無法克服的母語障礙。即便到了往後他們更加熟識的日子,他用的仍是與善逸真正的名字有些微出入的發音喊著對方。

  後來的善逸會若有所思地沉吟,這樣獨一無二的喚法是否代表了炭治郎對我獨一無二的心意?而後他又自顧自地回答,嗯,比起那些不知所謂的「甜心」、「親愛的」,還是「小甜派」,我更喜歡你喊我名字的可愛口音。

  而炭治郎會從地上拾起一把鬆軟雪塊,握在戴著手套的手掌裡稍微壓實,振臂,使出全力砸向他那張得意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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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風雨與龍捲風肆虐的季節裡,炭治郎與善逸逐漸交上了朋友。

  午後突如其來的雷雨鋒面,數度將正進行採集作業的善逸從山林逼退到炭治郎的屋舍前,狼狽地借他的屋簷躲避暴雨。

  金髮男人會提著笨重的玻璃保溫箱,渾身濕透地奔過原野。從窗戶望見那道身影時,炭治郎會推開大門,走到前廊,呼喚對方進屋避雨。

  頃刻間,大雨鋪天蓋地,雷聲轟隆不絕,天地間昏暗無光。兩人進屋以後,炭治郎會熄掉所有燈火,避免強風釀成火災。

  風聲咆哮,閃電一瞬接一瞬地照亮陰影,每一回強光過境後都是無邊闃暗。

  光影錯落之間,他們天南地北閒聊。

  炭治郎有時會請他吃頓晚飯。當他們坐在暗處,就著閃電明滅的光亮吃山核桃木屑煙燻的鹿肉、冷掉的豬油煎馬鈴薯和煮高麗菜時,善逸會對這頓招待報以妙語如珠的故事情節:過去他在南方的所見所聞,獨木舟、燠熱的空氣與永不停歇的雨,覆蓋一切的廣袤植被,不知名的奇妙巨木與繁花遍野的草原。

  偶爾兩人也會在鎮上相遇,這類偶遇有時伴隨一些意外的發生。

  炭治郎不是習慣上酒吧找樂子的那類人。如果想要小酌一杯,放鬆一下,他會選擇自家起居間安全隱密的環境,而不是酒氣沖天、充斥醉漢譫言妄語的賭窟賊窩。

  但這不能防止他在光天化日下遇上醉漢打群架。

  這天他上鎮區採買時,路過酒吧前,一腳便踏進了劍拔弩張的對峙局面。兩個男人揮著短刀和酒瓶互相叫囂,眼看就要發展成頭破血流的血腥畫面,炭治郎把買來的東西擱在路邊,快步上前制止他們。

  這些傢伙清醒的時候或許是還過得去的傭兵打手,醉了以後充其量就是一群會滾動的圓木。奪下第一人的短刀,丟到沒人搆得著的遠處,將他兩隻手臂扭到背後反剪。第二人揮舞酒瓶衝來,炭治郎捉著第一個人,側身往旁迴避,酒瓶匡噹一聲砸在酒吧前廊的欄杆上,碎了滿地。單手扣住第一個人的兩隻手腕,他騰出另一隻手捏住第二人的後頸把人往欄杆上一按──

  當第三個人從酒吧木門衝出,炭治郎沒有手可以用了,只好一個側踢,用工作靴厚實的鞋底擋住那人的攻勢,讓他坐倒地上抱著肚子哀叫。

  還有第四個人站在斜對角,手忙腳亂地試圖要把手槍從槍套裡掏出來──炭治郎思考著要怎麼對付這傢伙,不能用手上這兩人來擋子彈,他也懷疑那傢伙的準頭能射中一座穀倉嗎?流彈傷及無辜就不好了──思考之際,他看見我妻善逸那道孰悉的身影從酒吧裡悠閒踱出,走到仍在擺弄那支手槍的暴徒身後,把手搭上對方的肩,在持槍暴徒慌張轉身的那一刻,揮拳揍上他的臉。手槍從那傢伙手上飛出去,善逸接著拽住他衣領,把人往地上摔去。

  酒吧鬥毆在短短兩分鐘內擺平。炭治郎拖著手上兩個傢伙走向他時,善逸還在揉著自己指根關節喊疼。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喲。」他不甚自然地向炭治郎打了個招呼。

  他們將四名滋事份子押去診所給小鎮的醫師香奈乎治療(制裁)。

  類似的情形又發生了幾回。幾次下來,炭治郎多少摸清了善逸的日常活動地點,換言之,也可以說是摸清了對方的某部分性質。

  經過晚餐的閒談、鎮上的偶遇;經過一季挾著冰雹、帶著電氣的風風雨雨,他們對於彼此有了更多認識。

  善逸來自於東岸,受過高等教育,會說三種語言。(他還玩拳擊,炭治郎推測。)他知道每樣東西的學名、文壇最新發表的詩作,甚至於都市裡女士洋裝的鯨骨裙環款式(近年來逐漸退了流行)。就像炭治郎知道皮革的製法、野獸足跡的意義,以及如何將八匹馬安然繫上脫穀機的轉軸。

  

  

  

  3.

  

  秋收時節,炭治郎從早到晚一刻也閒不下來。

  他先是去幫鄰近放領地的村田家收割小麥,接著還有更遠一點的鄰居需要人手。別人家的事情都忙完,等到他要收割自己那九十英畝的小麥田時,這些鄰居也都騎著他們的馬匹或騾子前來助他一臂之力。

  善逸也來了。

  他這回沒有穿著剪裁拘謹的外套,而是一身寬鬆長褲與皮革吊帶的輕便裝束,襯衫袖子挽到手肘,戴著遮陽的草帽,跟大夥一起下田幹活。

  目光所及之處,他沒有佩槍。

  雖然氣味仍在。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城市佬,鎮上的某些人會這樣稱呼他,眼神掃過他腳上打磨光亮的金屬扣皮鞋,嶄新的獵裝夾克,然後注意到他常保潔淨的雙層反摺袖口與琺瑯袖扣。炭治郎倒是清楚,善逸並不僅是如雜貨店老闆所稱的「打扮過頭」,如果他捲起褲管──就像一個月前他鞋子被雨浸得濕透那時不得不做的一樣──底下會露出矯健修長的踝骨與跋涉過千山萬水的結實腿肚。

  農活之間的休暇時段,他會逗弄從廚房裡端著托盤走出來的葵,跟著她到處分送冰涼的檸檬水,被她斥喝擋路。

  秋收過後,他們在炭治郎的屋舍前院舉辦派對。

  善逸攜來小提琴,邊拉琴邊帶頭高歌歡騰的民謠。村田夫婦面對面彎腰行禮,牽著手領起舞步,眾人兩兩成對跳方塊舞。拍拍手,交換舞伴,拍拍手,轉一個圈。無數裙襬飛揚,鞋跟踢踏作響。

  炭治郎與香奈乎舞到他面前時,他朝炭治郎眨眨眼,右手手指淺淺地持著弓桿,琴弓一揚,左手瞬間變換指法,曲速漸快,他高呼一聲:「就是現在、旋轉你們的舞伴!」

  這場派對同耀眼的秋陽一般,結束於日落西斜。

  熱鬧的季節慢慢逝去。

  炭治郎賣掉大部分的小麥,儲存了牲口要吃的燕麥,掘出菜園裡的馬鈴薯、防風菜、大頭菜。他入林打獵,剝下毛皮製成皮革,醃製一桶桶的鹹肉,在煙燻小屋裡燻製肉乾。他向鄰居長倉買了一箱蘋果。他的儲藏室裡滿滿全是越冬的食物,遠遠超過他與將要回家過節的妹妹兩個人所需的分量。

  也許,他心中有所期待,今年的冬日可以有不一樣的光景。

  但是,就像那些來得快去得也快的夏季雷雨,善逸離開了鎮區。

  葵說他帶走了大部分的行李,僅留下了他平日繪製植物畫使用的畫具畫材,還有少量儀器。

  金屬與藥劑,炭治郎發現,原來是顏料的氣味。

  隆冬時,炭治郎駕著雪橇前往四十公里外的火車站接回從東岸的女子學院返家的禰豆子,隔了一整年,兄妹兩人終於再度相聚,這年他們到鎮上與葵及香奈乎一起過節。

  然後,冬天過去,春雪消融,草原再度綠了起來。

  善逸仍舊沒有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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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春季要翻土播種,繁殖牲口,延續著冬期鎮區的建設作業,炭治郎還要運送木材給新搬來這個屯墾區的吉岡一家,建造位於放領地內的家屋。白天要做的事太多,他沒有時間,更沒有餘裕,去一一惦念他將近三十年的生命裡那些不告而別的人們。

  忙碌了一天,直到傍晚,炭治郎終於逮到空檔駕車去鎮區雜貨店收發郵件,正巧趕上大街上一齣蔚為奇觀的鬧劇。

  高聲爭執的過程不到三分鐘,女人撩起大圓裙襬,一腳將男人踹出家門,花束、行李袋與一盒巧克力依序砸中他的顏面,最後門砰一聲摔進門框內,緊緊閉上。

  在地廣人稀但鄰里互動密切的屯墾區,流言向來不脛而走。去年裡,炭治郎也從各方人士口中耳聞善逸和鎮上多位女性的風流韻事(主要是關於他們吵架與分手的惡行惡狀)。對於新結交的友人經常性追逐裙子跑的習性,他更是沒有少給過鄙視的眼神。

  沒想到,他們再會的情境也是如此始終如一。

  他走到善逸身邊時,對方一骨碌從地上躍起,拍拍屁股上的沙塵,彎腰撿起散落一地的物品,可憐兮兮地問炭治郎能不能借他住一晚。

  「你的租屋怎麼了?」炭治郎問。

  「我上回離開太久,屋裡的東西全被房東清掉了,好險貴重的器材和畫具都寄放在葵小姐店裡。」善逸說完,兩眼直勾勾地望著他,「炭治郎,你的頭髮長了呢。上次見面的時候,才到這兒。」

  他把行李用單臂挾著,抬起另一隻手碰了下自己脖子中段的位置。

  炭治郎下意識地摸了摸散落在頸後的亂髮,耳飾輕輕刮過他手掌外側。

  「啊,真的有點太長了……最近太忙就忘了理髮。看來過幾天得去拜託葵幫我修剪一下了。」

  善逸沒再對他的頭髮多做評論,跳上運貨馬車前座,一路嘰嘰喳喳地跟著他回家。花束被他中途丟了,可是那盒巧克力被他死死攥在手裡,嘴裡嘟囔著明明是她上回說想嘗嘗看,他在東岸某間名店好不容易才買到手。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我想令她感到不滿的應該是你離開了大半年音訊全無這件事吧。」炭治郎溫和地提出自己的見解。

  「我有什麼辦法?」善逸苦著臉說,「公司號召我回東岸,不管怎麼說,我畢竟還是得靠他們給的薪資維生。」

  「你又去了南方大陸的雨林嗎?」炭治郎好奇地問。

  「不,沒那麼精彩。」他擺擺手,鞋跟叩上腳踏板,雙眼望向前方狹霧山連綿的峰巒。「也沒那麼悠哉。整個冬天我都耗在植物園的溫帶樹木栽培區裡,搶救一棵離死期不遠的樹。」

  那是什麼樣的樹,如此特別,可以佔有他整整半年的時間?炭治郎想問,卻沒有開口。

  駕車回去的路上,他們聊著這半年裡小鎮與周邊屯墾區發生的大小事──哪對情侶結為夫婦、正逢新婚,哪戶人家的牛順利在冬期產下小牛,鎮區裡翻修過的校舍還有新開張的商店──好像他必須盡快把兩人中間的空白填補起來,才能假裝善逸未曾離去,假裝他不是隨時都能離去,而炭治郎甚至不會曉得他離去的真實原因。

  回家以後,炭治郎特地從地窖摸出一瓶珍藏許久的波本威士忌,拿著兩只酒杯,進到起居間內。

  與友人久別重逢,值得慶祝一番。

  起居間的木地板上鋪了野牛皮與成堆的被毯──這是早些日子吉岡全家暫居炭治郎這兒時,留下來的配置。他把主臥室讓給那對夫婦與他們的一雙兒女,自己則暫睡起居間的地板。那陣子忙完以後,發生了點狀況,他還沒時間收拾屋子的這個部分。

  他們席地而坐。那盒巧克力被拆開,裡頭的巧克力塊經過一路顛簸,還被善逸攥在手裡憤憤不平地搖晃過,沒有任何一粒乖乖躺在紙盒窟窿裡。又或者,當那名女士把紙盒砸向善逸的臉時,老早注定了這些巧克力分崩離析的命運。

  善逸抱怨著甜膩的巧克力與嗆辣的波本威士忌一點都不搭配,但他啜著酒,一個人就吞食了半盒。

  炭治郎咬開一粒模樣精緻的巧克力塊,裡頭的內餡甜得令人牙齒發酸。蜂蜜杏仁焦糖,肉桂、薑、肉荳蔻燉煮的洋梨果醬。美好的,甜蜜的,屬於戀人交纏的滋味。不屬於炭治郎,更不是他們兩人應當分享的滋味。

  灼熱的酒液滑進喉間,頓時模糊了那個歸屬問題。

  善逸嘴裡不停地叼唸著緊身胸甲、漿得硬梆梆的荷葉邊襯裙和綴有蕾絲的白長襪,然而,他那雙與玻璃杯裡的波本威士忌同色的眼眸,眨也不眨地緊盯著炭治郎。

  還有他的氣味……他的氣味比酒精還濃。

  於是,炭治郎曉得自己醉得一塌糊塗,因為他終於無可忍地堵住了那張嘴。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酒酣耳熱之際善逸脫去了外套,他摸索到藏在那之下、他懷疑已久的掛肩槍套,皮製槍套與轉輪手槍位於左脇,右側裝著彈藥。

  非常一絲不苟。

  倏忽即逝的一秒裡,炭治郎在腦中推測了其製造公司與型號。接著他便將這事拋到腦後。

  善逸抓住他的手,握在掌心,加深了那個由他起始的親吻,唇舌間巧克力與波本威士忌的味道濃稠而令人暈眩。最後,那槍套還是善逸自己解了下來,安置在他脫去的外套上。炭治郎有些不悅地扯著他的吊帶。吊帶與長褲於是也被扔到那疊衣物之上。

  一發不可收拾。

  他們所有的行為都魯莽而不計後果。

  爛醉的炭治郎覺得欲求不滿,喪失掌控,軀體燥熱難耐,該宣洩的無法宣洩,想要被填補的終究也沒有真正被填補。

  酒醒以後的他頭痛欲裂,口乾舌燥,熱烈的欲求如一夕乾涸的暴雨。他信誓旦旦地決定要戒酒。

  或者至少絕不再和善逸喝酒。

  

  

  

  5.

  

  那之後,善逸煮了咖啡。

  磨豆機霍霍旋轉著臼式磨盤。彷彿有支船槳在他腦袋裡順時針划了一圈,又逆過來亂攪一通。炭治郎的頭更疼了。熱水與蒸氣萃出咖啡強烈的香氣,使他一陣反胃。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他打赤腳,只穿一條工作褲和扣了一半的襯衫,鐵青著臉,忍住想作嘔的胃部反應,在爐灶上煎起培根,又用培根的油熱了兩個圓麵包。

  善逸默默無語地吃了油滋滋的早餐。他則勉強灌下兩杯水。

  由於他的頭痛沒有分毫消減,善逸騎馬去鎮上的藥房買了柳樹皮。他沒問為什麼竈門家的藥箱裡沒存放針對頭痛的常用處方,不然炭治郎就能回他:「我從不飲酒過量。」

  炭治郎可以想像早晨藥房剛開門時,忙得火氣很大的葵,兇著臉把裝有藥材的紙包推過櫃台檯面。「宿醉?」她會冷哼一聲,「我推薦生雞蛋加伍斯特醬。」

  服下煎好的藥湯,他坐在廚房椅子上等待藥效發揮。善逸也僵硬地端坐著,焦慮的氣息向外輻射四散,惹得炭治郎手背上的汗毛一根根矗立。整個早晨,向來多話的金髮男人沉默異常,一臉臨刑般的決絕。

  他在等什麼?等炭治郎給他們友誼之墳撒下第一把土?

  明明是他們一起掘的墓穴。

  他還有工作要做。如果可以不面對這個早晨,他也不想面對,但既然事情發生了,只能像個男人一樣把後果吞進肚裡。他起身前去起居間抓了自己那雙長筒靴又折回來,坐在椅子上穿靴子,額際的突突抽痛令他不得不皺起眉,猛地拉緊鞋帶的活結。

  「……對不起。」善逸忽然說道。

  「你道什麼歉?」炭治郎失笑,「又不是你害我頭痛。」

  「但是我昨晚做得很爛。」他呻吟了一聲,張開手掌一把掩住臉,手掌之下的面孔紅得像草原大火。「做得太爛了。」

  「那我也得道歉,我連射都射不出來。」炭治郎垂眸看自己的腳。

  「你喝得太醉……所以我試了一下別的……呃,方法。」

  「沒錯,你試了。」炭治郎穿起另外一隻靴子,面無表情地說:「現在我得洗被毯。」

  炭治郎做了些雜務:餵牲口,更換馬廄的乾草,清掃牛舍。善逸在一旁跟進跟出,像隻搞錯指令的獵犬。他那欲言又止的模樣──彷彿害怕稍微提高一點聲量都會使得炭治郎頭痛加劇──凌亂的金髮,還有煩惱的氣味,全部都教炭治郎迷惑不已。終於,到了該洗那堆被毯的時候。

  「善逸。」炭治郎喚了他的名字,發音依舊不完全正確。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是?」善逸振作精神。好像可以從那團金毛頂端望見兩隻豎起的耳朵。

  「你若是期望能從我身上獲得和女人在一起時的快感──那是不可能的。」他直言不諱。

  「炭治郎呢?你覺得和男人一起也可以嗎?」善逸反問。

  「那要看情況了。」炭治郎沉吟。

  「怎麼說?」善逸屏息。

  「得要看他是不是還是做得那麼爛囉?」

  「……拜託請給我扳回一城的機會。」

  

  

  

  6.

  

  對於當初善逸來到此地的原因,炭治郎擅自做了臆測。

  去年那幾個月裡,他除了在狹霧山邊緣的樹林遛達,炭治郎也曾見他攜帶超過一星期份量的糧食與裝備,深入山區松林。他會渾身狼狽地從山道下來,臉上帶著無功而返的疲憊,身上混合了長途跋涉與草木岩石的氣味。他碰到炭治郎時會快速打過招呼,一溜煙跑得不見蹤影。炭治郎猜想,他應是聽說過關於自己堪稱異稟的嗅覺。他比自己認識的大多數人都更在乎儀容的整潔。

  炭治郎觀望了一陣子,以為他會找自己幫忙,畢竟附近屯墾區的人都曉得──竈門炭治郎是當地最了解狹霧山的人。可是,善逸從來沒有提過這件事。

  他在尋找某樣東西。也許是一株蘭科植物,某種爬藤,又或者一棵瀕臨滅絕的本地特有種樹木。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無論那是什麼,那件工作都在去年秋末突然中斷,直到今年。

  這之間,善逸失蹤了超過半年。

  嚴格說來,即使是兩人初識的去年春夏,善逸停留鎮區的時間也是零星而短暫。他經常旅行,往東或往西,搭別人的便車或乘火車,送走一箱箱植物活體及蠟葉標本,又帶回更多的容器:玻璃罐、保溫箱、標本封套……附著衣物上的沙塵匯集了各地的氣候。今年他待在鎮區的時間甚至比去年還短,短到他無須於鎮上租屋,每回到訪,他總是扛著大包小包的行李直奔竈門家。

  他說,現在只有炭治郎會收留他了。

  他還說,他在這世上早已舉目無親。

  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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