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服
脑啮涅罗在魔界学到的只有服从与被服从的关系。跪在他脚下的魔人要么心悦诚服要么磨牙切齿，然而他们都跪在他脚下，任他折磨玩弄。即使偶有不屈命运的反抗者，脑啮涅罗也能从物理上或是精神上彻底打灭反抗者的抵抗意识。
躺在掌中的翻盖手机是弥子买给他的。屏幕亮起，散出冰冷的光。自大的奴隶到现在还没有给他发一丝一毫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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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魔界绝不可能诞生的情感此时摇动着脑啮涅罗的大脑。他敲打特洛伊，看着监视虫传来的图像，奴隶一动不动地瘫倒在课桌上。他转头望向窗外川流不息的车辆和人群。若有所思，但也不甚明白。所得到的是几个模糊的问题，和一团难以形容的情绪。
魔人不理解只觉得莫名其妙的心绪杂念不知从何处跑出。压扁，跳来跳去，压倒呼吸，跳来跳去。胸膛中有什么呼之欲出。是什么，到底是什么。脑啮涅罗试图具象出它，显现在大脑中的只是奴隶软弱又糟糕的笑脸。
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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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蠢的奴隶。
越是这么想，海马体越是不受控制地扭曲着涌动出更多奴隶的图像。
越来越多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他的大脑什么时候积攒了这么多没用又愚蠢的东西。他讨厌的奴隶，竟然说如果不认识他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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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蠢的奴隶，这是你，区区一只蛞蝓，臭虫，面包皮，水蚤可以说的话吗？
可笑的奴隶，选择权并不在你的手中。
气味，脑啮涅罗坐在沙发上，从沙发的褶皱溢出的气味。那么熟悉，那么令人怀念的奴隶的气味。贪睡的奴隶曾在沙发上睡觉留下的气味织起一张柔弱的网，从下至上罩住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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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脑啮涅罗喃喃自语，竟然敢整整一天没有来打扫卫生，要好好惩罚一下这可恶的奴隶。
他稍微睡了一会，梦中的弥子和之前一样温驯，不听话，自作主张。不管他走得有多快也会拼命追赶上来的弥子。 不会说如果不认识就好了的弥子。嘟着嘴吐槽他说的魔界轶事的可爱的弥子，不论怎么威胁折磨都不会屈服于自己的弥子。
脑啮涅罗醒来，打开手机，和之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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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才发觉到自己处于危险境地是否已经太晚了，脑啮涅罗苦笑着迈开步伐，向歌姬所在的监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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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的电话在午夜时分开始震动，响出一瞬间把时间撕裂开的熟悉感的来电铃声。
啊，喂？为什么不说话呢，涅罗？少女的嗓音带有稚气，活泼得和它的主人一样。
魔人，魔人恍惚着回答，什么事呢？弥子。语气不自觉拉长，显出绵连温柔的味道，这是魔人察觉不到的自己的下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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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什么啦，我睡不着觉，所以想和涅罗聊聊天。可以吗？少女越说越小声。
坦率，他想象出少女裹着被子在漆黑房间和他打电话的画面。只是睡不着觉想消磨时间，还是......不管哪个原因，魔人的手颤抖而紧握住脆弱的电话。
真诚请求主人的奴隶值得表扬，吾辈就勉为其难陪陪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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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奴隶！涅罗，不是说了吗，我们是同伴！急忙反驳，像只张牙舞爪的小蛞蝓。熟悉的感觉，你一直都不喜欢吾辈称你为奴隶。吾辈的弥子......胃口渐渐不好，最后留下枯瘦的躯体，留下未吃进究极之谜的吾辈。人的生死不是魔人能强行决定的事。到底是魔人将逝前的错乱幻觉还是虚幻妄想，是愿望还是欲望，怎么都行。
弥子，你在哪里？
我在家、啊好像不是，我不知道这里是那里。涅罗要过来吗？女声变得细长，娇柔。19岁的弥子也曾用这个嗓音向他诉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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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吾辈要过来。
......
涅罗，对不起，没有陪你一起找出究极之谜，我不是位好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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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你不过是一只蛞蝓。现在待着不要动，等吾辈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