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黃粱之夢終將迎來清醒之時

2021年03月30日21:266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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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索的寒冬終於逐漸離去,光禿禿的枝椏重新萌發新生命,路上也陸陸續續開始有行人將厚重的大衣換成輕薄的春裝。杏壽郎結束今日份的練習,換下劍道服後快速沖了一個澡,他拿著毛巾,赤裸著上身擦拭濕淋淋的金色長髮,橘紅色的眼睛時不時飄向放在書桌邊緣的手機。

從杏壽郎接下「猗窩座的假男友」這個重責大任後又過了三個月,這段時間裡,他和狛治幾乎去遍了大部分的約會聖地。每天不間斷的訊息往來、已經成為習慣的臨別擁抱,以及偶爾落在臉頰或額頭的親吻有時會讓杏壽郎產生一股他們真的在交往的錯覺。狛治依然沒有畫出悠真和旭的結局,杏壽郎一方面替繪師的茫然感到擔憂,另一方面卻不禁暗自慶幸進度的延宕讓這段虛假的脆弱關係得以延續。

他知道自己非常自私,明明狛治那麼煩惱,他卻因為貪戀與對方在一起的時光而在心中一隅偷偷覺得就算作品沒有完成也無所謂。不知為何,杏壽郎十分確定當故事的結尾塵埃落定時,他與狛治共演的這場戲也將跟著迎來終結,而他畏懼著那一刻的到來,卻又無能為力。

宇髓勸他乾脆跟狛治坦白自己的心意,可是他害怕青年的反應,光是想到衝動的告白可能會徹底打破這虛幻的平衡就讓少年感到一陣心慌。杏壽郎不只一次向狛治暗示他的感覺,也曾試著做出更親密的舉動,但對方總是會躲開,並且露出非常難過的表情,在在顯示出黑髮青年並不想跟他交往的訊息。

假如他真的表白了,他們之間就會立刻退回一開始的作者與粉絲的關係吧,他將再也不能與對方天南地北地閒聊;不能名正言順地牽起青年的手;更不能擁抱那具比自己嬌小一點的身軀。

他將失去待在狛治身邊的理由。

所以杏壽郎決定在這場美夢來到尾聲前,盡可能地珍惜每一次與狛治相處的時間。他找來一個簡約的木盒,裡頭裝滿了各種票根、紀念品和幾張用拍立得洗出的合照,每一樣都承載了彌足珍貴的回憶。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因此當離別的時刻來臨時,他至少還擁有一些可供懷念的事物,提醒他這一切不只是一場海市蜃樓。

杏壽郎放下毛巾,接著打開衣櫃拉出一件灰藍色的連帽上衣穿上,他和狛治約好了傍晚要去看新上映的英雄電影,打算穿得休閒一點。他拉平衣服的皺褶,一頭金髮往後紮成馬尾,一切準備就緒後,少年拎起背包甩到肩膀上。

手機上一片漆黑的螢幕亮了起來,杏壽郎低頭看了一眼新跳出的通知,接著凜然的眉頭便微微皺起,他迅速拿起手機,解鎖後進入訊息畫面。

是狛治傳來的訊息。

『抱歉,杏壽郎,畢製的教授臨時說模型有地方要修改,後天就要交出去,所以今天沒辦法跟你去看電影了,可以改期嗎?』

『當然可以,狛治來得及交出作品嗎?』杏壽郎擔心地擰著眉,修長的手指快速敲擊鍵盤。

『嗯,通宵個一兩晚應該沒問題。』

通宵?這個關鍵字加深了他的憂慮,印象中,就讀室內設計系的狛治已經為了畢業展覽的作品焦頭爛額地忙了好一陣子。就杏壽郎所知,這段時間黑髮青年幾乎沒有睡過幾場好覺,饒是他的身體素質再強健大概也撐不住長時間的高壓和過勞吧?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指尖在鍵盤上一陣猶疑,文字框裡的內容打了又刪。

『等我。』最後杏壽郎只鍵入這兩個字,按下傳送後便披上外套,匆匆忙忙地離開房間。

「母親,我今天會住在狛治家。」他經過客廳時朝正在欣賞新的插花作品的煉獄瑠火說。

「別給人家添麻煩喔。」與狛治有幾面之緣的瑠火已經對大兒子的執著習以為常,所以只是雲淡風輕地叮囑道。

「知道了。」杏壽郎一邊穿上球鞋一邊漫不經心地回應,腦袋裡列出一串待會路過便利商店時要買的商品清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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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雪姊,好久不見,請問狛治在家嗎?」杏壽郎禮貌地向前來應門的戀雪問好。

「這不是煉獄君嗎?狛治在喔,但是他正忙著改畢製的作品呢,你們今天有約嗎?」身著外出服的黑髮女孩有點吃驚地問,從小與狛治朝夕相處的戀雪深知弟弟習慣獨自熬過截稿前的修羅的個性,因此對杏壽郎突然來訪感到不解。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本來有約的,但他臨時要趕作品所以取消了。」金髮少年解釋。「因為狛治最近好像都忙著趕作品,沒有好好休息,所以我想來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上的忙。」看到女孩困惑的眼神,他連忙補充道。

「這樣啊。」戀雪瞭然地微笑,她有跟狛治十分相似的笑容,秀麗的眉眼有著同樣柔和的弧度,但那雙粉色的大眼睛閃過一絲神秘兮兮的光輝。「正好我今天晚上會跟朋友出去所以不在家,狛治只要一忙起來就會連吃飯都忘記,有煉獄君看著我也安心多了。」她側過身子讓杏壽郎進門。

「那我就打擾了。」杏壽郎熟門熟路的走到狛治的房間前,抬手敲了敲木製的房門。「狛治?我是杏壽郎。」他對著門板說。

沒有反應。

「狛治?」他又敲了一次門,溫潤的嗓音染上擔憂。

這次房間內傳來一陣模糊的腳步聲,接著緊閉的門扉打開一條小縫,門縫間露出一隻藍色的眼睛,但在他們對上眼的下一刻,狛治便慌張地想把門重新闔上。

「等等!」杏壽郎眼明手快地抓住門把,阻止黑髮青年關門的動作,兩個大男人就著兩顆圓形金屬物展開一場拉鋸戰,杏壽郎用力想推開門,狛治則死命抵著門板不讓少年進來。

「杏壽郎為什麼突然跑過來啊?」他在門後大叫。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怕你在房間裡過勞死啊!」杏壽郎嚷了回去。「而且我不是有傳訊息說我要過來嗎?」

「不不不,你只傳了『等我』這兩個意義不明的字而已啊!誰會知道那是你要來我家的意思啊!」狛治大聲反駁,連夜趕工的疲勞使得青年的力量居於下風,杏壽郎看準時機,把門推開一條更大的縫,然後迅速將自己卡進打開的縫隙裡。

「贏了!」他幼稚地做出勝利宣言,火焰色的眼眸環顧狛治的房間。「我又不是第一次來狛治的房間了,為什麼這次不想讓我進來?」少年疑惑地問。

「⋯⋯很亂。」狛治沒好氣地回答,背過身子不想理會這個不速之客。

「你該看看我朋友宇髓的房間,那才是真的亂呢。」杏壽郎所言不假,宇髓天元房間的凌亂程度在他所有朋友裡名列前茅,各種顏料以極具藝術性的方式塗抹在牆壁上,地上總是散亂著畫具和石膏像,是一間跟宇髓「藝術就是爆炸」的口頭禪十分符合的房間。和宇髓的房間相比,狛治的房間頂多算是東西多了點,書桌上放滿設計圖,還亮著的筆電螢幕上顯示著3D模型,房間中央擺了一張臨時的矮桌,上頭是修改中的畢展作品,模型周圍散落著各式工具和材料。

對杏壽郎來說,這遠遠稱不上亂;但狛治一向有點潔癖,家裡總是維持得非常整潔,東西也都被好好收在該放的位置,因此從黑髮青年的角度來看,這雜亂的程度恐怕是他無法忍受的吧?

「如果狛治覺得很亂的話,等你把作品交出去後我們再一起整理吧?兩個人一起收拾的話就快多了吧?」杏壽郎放下便利商店的塑膠袋,走向還背對著他的狛治,拉住對方的手臂想把青年轉過來,但狛治別過臉不願意看他。「怎麼啦?」少年皺著眉問道,難道他還在因為自己不請自來而生氣嗎?

「⋯⋯遢。」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聲音小得像蚊子叫,杏壽郎只聽清最後一個字。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什麼?」

「我說,我現在很邋遢⋯⋯」狛治低著頭咕噥。

杏壽郎眨了眨眼睛。邋遢?「我看看。」他說,兩手捧住青年的臉蛋強迫對方抬起頭。

這是杏壽郎進屋後第一次看清狛治的容貌,黑髮青年的鼻樑上架了一副黑色的金屬圓框眼鏡,鏡片後的蔚藍雙眸盈滿不安和疲倦,他的皮膚看起來比平常蒼白一些,眼眶下方有明顯的陰影,在日光燈下泛著有點病懨懨的色澤,他套了一件尺寸過大的家居服,鬆垮的衣領掩不住優美的鎖骨,再往下一點似乎就能隱約看到乳頭⋯⋯不對!現在不是偷看心上人領口風光的時候!杏壽郎不自在地咳了一聲,收回視線。

狛治的外表確實比平常不修邊幅一點,但杏壽郎並不認為他邋遢,反倒覺得這身輕鬆的裝扮替青年增加了居家的生活感,他唯一不滿的地方是那對睡眠不足的黑眼圈和憔悴的臉色,本來健康紅潤的臉龐因過度勞累所產生的病態讓杏壽郎感到心疼。

「唔呣,狛治不邋遢喔,還是很可愛。」他思考了一下,最後決定誠實地說出自己的第一個想法。

「可愛什麼的是多餘的吧⋯⋯」狛治嘟囔,一抹羞赧的緋紅爬上缺乏血色的臉頰。

「是真的很可愛啊。」杏壽郎不厭其煩地重複一遍,安撫地抱了青年一下。「不過果然還是有充分休息,健健康康的狛治更可愛一點呢。」總覺得狛治好像瘦了啊,腰都細了一圈,之後還要督促他好好吃飯才行,杏壽郎在心裡默默記下來。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就說了可愛這兩個字是多餘的啊⋯⋯」狛治的臉變得更紅了,輕輕扭動身子掙脫少年的擁抱。「抱歉啊,明明說好要一起看電影的,卻因為我的關係去不成了。」

「電影什麼時候去看都可以吧,狛治的作品趕上死線比較重要,我只是因為擔心才過來看看。」杏壽郎不以為意地說。「我今天晚上都會待在這裡,有需要的話可以隨意使喚我!」他誇張地做了一個軍人對長官行禮的動作,儼然是一名聽話的下屬。

「⋯⋯杏壽郎這麼閒的嗎?」

「唔呣,考完大學的入學測驗後是挺閒的。」

「你的家人呢?」

「來這裡之前有跟家母說過今天要在狛治家過夜所以沒問題!」

「考完試不跟朋友出去玩,反而跑來當雜工?」

「我比較想跟狛治待在一起,當雜工無所謂!那麼這個討論就到此為止了!」杏壽郎輕快地單方面結束話題,轉而去翻找自己買來的補給品。「我在來的路上有買了一些食物,你有其他想吃的東西我也可以再出去買回來。」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咖啡?」被杏壽郎跳躍性的說話方式噎住的狛治憋了一陣子才硬生生擠出一個單詞。

「咖啡要吃完飯才能喝,我買了即食的味噌湯,幫你熱一下吧。」金髮少年想也不想地就否決了狛治的要求,他從袋子裡撈出一包速食湯,接著便走出房間借廚房去了,留下還愣在原地的黑髮青年。

「所以說杏壽郎根本就沒在聽我的意見吧喂!」狛治毫無作用的抗議聲隨著房門再度被關上消失在門後,趕在被門板隱沒前溜出來的尾音則空虛地迴盪在走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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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狛治的湯碗是這個喔。」戀雪從碗櫃裡取出一只樸素的木碗,遞給正在拆封湯包的杏壽郎。

「謝謝。」金髮少年接過湯碗,把湯粉和配料通通倒進碗裡後拿去加熱水。與擅長做飯的狛治不同,杏壽郎對煮飯燒菜一竅不通,在有了幾次試圖煎荷包蛋卻差點引發火災的慘痛經驗後,他便汲取教訓接受了自己的廚藝是災難等級的事實,從此之後杏壽郎在廚房就只剩下將熱水倒進泡麵、速食湯等即食食品的功能。

替少年找到餐具後,戀雪並沒有急著離開,她沉默地站在廚房門口凝視杏壽郎忙著攪散湯粉的背影,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弟弟他啊,是個非常堅強的人。」琢磨一會後,她靜靜地開口。聞言,杏壽郎放下攪拌棒,轉身看著素山家的長女。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從小到大每一個想欺負我們姊弟的人都是狛治打跑的,就算被以多欺少弄得全身是傷他也從來不會哭。」戀雪開始娓娓道來她和狛治的兒時回憶。

「不過學了空手道後,他基本上就沒再輸過任何一場架了,就算對方找了再多打手也一樣。」像是想到什麼有趣的事一樣,女孩懷念地笑了起來,櫻花色的眼眸盛滿對胞弟的驕傲。

「但是啊,就算是這麼有勇氣的狛治,也會有脆弱或是膽小的時候。」她收起笑容,表情轉為嚴肅。

「這也許是個不情之請,但是當狛治變得膽怯時,我希望煉獄君能為了他勇敢起來,因為你擁有能夠帶領他前進的力量。」戀雪抬起頭,直勾勾地望進杏壽郎的眼睛,粉色的雙眸流露出請求。

杏壽郎認為戀雪大概是弄錯了,他怎麼可能會是——

「戀雪姐,妳知道我和狛治的關係是⋯⋯」

「可是煉獄君喜歡他吧?」女孩溫柔地打斷少年的推託,柔和的嗓音直接道破杏壽郎的念想。「可能你現在還不清楚自己對狛治來說有多重要,畢竟我弟弟就是這樣,喜歡把事情藏在心裡,所以煉獄君不明白也是理所當然的。」

「不過如果是煉獄君的話,我覺得狛治總有一天會完全對你敞開心房,所以身為姊姊的我想要請你在那天到來之前,多擔待我弟弟一點。」戀雪低下頭,慎重地向杏壽郎鞠了一個躬。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面對戀雪突如其來的懇求,杏壽郎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懂女孩為何要對他說這些。他只不過是猗窩座眾多粉絲當中的一員,雖然在經過三個月左右的密切來往後,也許他和狛治稱得上朋友,但黑髮青年的朋友也很多,其中一定不乏結識時間更長且關係親密的好友,僅僅與狛治相識數個月的自己應該連親友都算不上吧?

這樣的他究竟是哪裡特別?

杏壽郎想反問戀雪為什麼認為他重要?為什麼篤定狛治一定會告訴自己他的弱小之處?為什麼覺得他能夠一直待在狛治身邊,直到對方願意開口的那一天?一個個問題排山倒海似地接連湧出,沉甸甸地盤踞在他的舌尖。然而戀雪似乎沒有要繼續解釋下去的意思,她只是站在那裡,耐心地等待少年的回應。

「我知道了。」雖然不太懂女孩話語的涵義,但杏壽郎還是允諾了對方的要求。

聽到杏壽郎肯定的回答,戀雪終於揚起一個安心的笑容,她看了一眼牆上的壁鐘,接著拿起放在矮櫃上的包包。

「謝謝你,煉獄君。」她對少年道謝。「那麼我差不多該出門了,狛治就麻煩你了,有問題的話隨時都可以打給我。」

杏壽郎就這樣站在流理檯邊目送戀雪離去,他的腦袋裡塞滿了千頭萬緒,理不清的疑問像揮之不去的雲霧,他模模糊糊地認為自己好像理應明瞭些什麼,但腦海中錯置的弦卻老是接不上正確的位置。

他甩甩頭試圖拋開那些思緒,然後端起那碗早已沖泡好的湯,少年小心翼翼地端著味噌湯走回狛治的房間,在心中不斷提醒自己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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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狛治今晚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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