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站楼出来便是灼热的风,埃尔文拖着行李箱兀自站定感受了几秒南国的热烈气氛。他是个大高个儿,在这地界很是扎眼。近前的司机师傅向他投来殷切的眼神,刚试图过来拉客就被他摆了摆手,堵了回去。
他没叫出租车,毕竟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儿。
周围都是他听不懂的方言,连带着日头都有些陌生起来。看了看周遭,司机确实个顶个的热情,他站着发了一会呆,心想,大家都挺努力生活,挺有奔头的——除了我。
埃尔文是个三流写手,没错,连作家都称不上。主要营业范围包括但不仅限于,为八卦杂志,猎奇小说,以及网络上常见的“惊!你还在用xxx方式yyy吗!”的自媒体撰稿。千字二十的,他写过,千字一百的,他也写过,再高就没有了。
也试着问过文院的前辈,大学时是怎么靠写作养活自己的呢。前辈倒是很爽快,也不藏私,大手一挥告诉他:“你先把你那些汉诗啊和歌啊啥的给扔了,去终点文学网看看现在的热题材,一天一万字下去,我保证凭你的才华可以月入一狗!”
他愣了一愣,道了声谢,却没付诸行动。
想红就写热点来迎合市场——这是谁都懂得的浅显道理,可问题是,当下的穿书、重生、打脸爽文等题材,他一点兴趣也无,实在是一窍不通。尝试了好几回,仍然是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比起这些,他更喜欢写些没什么人爱看的散文。
可平日的练习作也不受编辑的青睐,几番碰壁都没能闯出名头。正经刊物过稿慢,他虽然也投,但为生活所迫,更多地往一些低门槛的杂志投稿,赚些快钱。
想不到这路竟然走得通,笔名金发野郎的他善于写怪奇小说,在业界小有名气,积攒了不少粉丝。可好景不长,正当他以为自己就要一辈子从事三流写手这个职业时,风向一转,数字媒体兴起,带来了巨大冲击。实体杂志经济渐渐下滑,灵异惊悚类的题材又成了高压线,直接被打了叉。
多方原因导致合作已久的杂志社现下停刊,转为出版青春类刊物了。于是他现在只好给些低端公众号写点不入流的东西。
转眼到了大四,临近毕业,学校也没有排课了。同学们找实习的找实习,准备升学的准备升学,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为前路犯愁。
出于某种逃避心理,想着换个环境吧,出去转转也不错——他揣着本科三年攒下来的钱,挑了一个不怎么出挑,又足够遥远的城市,背上行囊就出发了。美其名曰转换心情,实则仍是无头苍蝇,顶多是换了个瓶装。
唉。他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换地方也没有办法重振旗鼓,自己还是那个低自我评价到怀疑人生的三流写手。
没头没脑地走在路上,眼角瞥见一家书店。门面装修风格独特,名字也别致,叫Mortal.
他忽然觉得,就是这里了。毕竟店名很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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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之后,第一个目的地,就应该是这家店。他想着,我必须进去看看,挑本书,又或者——认识一下这位书店老板。
利威尔自认是个无趣的人。
虽说目前暂时是个旧书店老板,本人却也称不上书虫,有多么多么热爱读书,但让他看他也不抗拒就是了。因着工作的缘故,他保持着大量阅读的习惯,常年下来已经分不清这到底算不算是他的爱好。
他没怎么正经上过学,各路高昂的培训班倒是听了不少,自中学起正儿八经地学了好几年的设计。目前SOHO,对外承接书籍装帧。
这份工作的好处挺多,但让利威尔说,他最为中意的还是不必朝九晚五地去挤地铁——早晚高峰期的工作日,人满为患的车厢里,那味道,简直回到了他中学时刚下体育课的理科班教室——以及跟太多人打交道。虽然偶尔也会遇到龟毛到死的甲方,不过只要给钱爽快,他也能克制自己,全当他们在放屁。
手头这家二手书店是他舅舅给他的,至于他舅舅肯尼,比他还不爱看书。按利威尔的估计,老头一辈子看的书也没乌利一礼拜看得多。肯尼会开这家书店,纯粹是为了方便给乌利淘古籍——又不费钱又不费事,还能讨自家男人欢心的事情谁不乐意呢。
不费事是因为,大部分事情都扔给利威尔来做的,包括店内的部分室内设计,固定的清扫,以及与各地旧书商联络货源。肯尼出钱,当甩手掌柜,利威尔一边兼顾自己主业,一边在后头哼哧哼哧出力。
他倒也没什么意见,两位对他来说都是重要的家人。
只是现下他俩快乐夕阳红出游去了,丢下利威尔一个人守着这门可罗雀的铺子,稍微冷清了些。
总体来说,利威尔对生活大致满意。有家人的陪伴,朋友的支持,至于自己,工作也没什么大问题。他生来就对设计有种野兽般的直觉,学习了几年的理论知识也很好地辅助了他,几乎没有碰到过什么瓶颈——几乎没有的意思是,眼下就出了些小状况。
他做不出令自己愉悦的东西了。
要怎么形容才贴切呢,并不是做不了稿子了,过稿也都很顺利,只是他忽然觉得自己现在大部分作品都是在重复自己以前的思路。像是在不断地Ctrl+C,Ctrl+V,仿佛恐怖片里坏掉的录音机,无论怎么倒带,永远只会播放一段音节。
设计本该是创造性很强的工作。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或许是他这段日子接的单子太多,又或许是自己赶稿太过发狠,一坐就是一整天,过了二十五岁身体各种毛病都来了,久坐一会颈椎病就复发。整个人只想躺倒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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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痛到想跳海,利威尔忍无可忍地去了最近的医院。颈椎病一时也医不好,给的医嘱是少坐少站,尽量躺着。
去他妈的甲方,去他妈的Adobe全家桶。从医院开完药出来,他恶狠狠地在心里骂了两句。
所以利威尔眼下正臭着一张脸躺在柜台后“看”店。门上悬挂了风铃,有人推门进来他再慢悠悠地爬起来就是了。
当初的设计就是如此,柜台后划分了一块可供躺下休息的区域,起身再走几步便是楼梯。
书店的构造分两层,一楼是店面,二楼是他住的地方。肯尼跟乌利不住这,他俩不比利威尔这个单身汉。
随着微微的风铃声,埃尔文探了探头,推门而入。跨步进来发现内中空无一人,兴许店员或老板暂时不在吧。头顶的冷气很足,里面没有放音乐,是一家安静的店。
店内整洁而明亮,地板干净得像是能反射出人影一样。埃尔文犹豫了一会,把他那稍显笨重的行李箱立在了门后的空地,然后自顾自地浏览起店内的装潢来。
灯光是暖黄色的,分类并不像网红书店那样,尽取一些长而无意义的名字,展示在最显眼位置的,也都是些古籍校注。看得出店主品味理当不错。
埃尔文的读书偏好,稍显厚古薄今了些,几乎只看作者已经作古百年的作品。也许这和他逃避型人格也不无关系,与此世联系过甚的,他看也不看。
抬头望了望上面几层,是选本译注都十分难得的珍本,店主也许是不想被人发现,才放在了最高处,但对他这个身高来说不在话下。自己也淘了好久,可惜这几本实在有价无市,没想到居然能在这种地方碰到。心中满是欢喜与感叹,来这可真是来对了,他把大四毕业的烦心事暂时抛诸脑后。
正当他抬手去取时,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后响起:“喂。”
冷冷的,也不像是欢迎客人的口气,再加上是突然开口,仿佛鬼片的jump scare镜头,吓得他瞬间收回了手。
慢慢地转身回望,眼前是个比自己矮了近一个头的男人。看不出具体年纪,脑袋圆圆的,很可爱,但脸臭得像是埃尔文买书不给钱一样。
男人也打量着他,见到正脸忽然呆了片刻,很快转而用那细长的三白眼吊着看他:“门边那个滚轮脏得像O一样的行李箱是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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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文犹自被男人的气场镇住,原来想好的说辞也忘了打扮。真是很特别的人啊。他重新组织了一下措词,开口:“对不起,那个箱子……我刚下飞机,怕弄脏店里地板,就放在角落了。”说完不忘低头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歉意。
“另外——”他转回去抽出那几本选集,“我想买这些。”
店主乜他一眼,没有继续跟他纠结那行李箱究竟是不是脏成O的问题。他接过书,看了看,凉凉地分成了两手拿,告诉埃尔文:“这两本不卖,有人要了。只有一本,还买吗?”
埃尔文又被店主爱买不买的派头堵了一堵,他想了一会,没敢装大款,打肿脸充胖子似的喊“我出双倍价钱,你必须卖我”,只得乖巧地“嗯”了一声。
两人走到柜台处,准备结账。这店家也稀奇,没贴任何收款码。金发学生仔已经很久没用过现金了,忍不住问了一声:“这里不能移动支付吗?”店主操作着,在收银机上按出金额,头也没抬:“家里有人喜欢数钞票。没办法。”
埃尔文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但这下手机是用不了了,他只好去掏自己尘封已久的钱包。
这一掏,就掏了个空。
埃尔文的面部表情瞬间凝固,脸保持着木头人的模式,手继续不死心地摸遍全身上下所有的口袋。
搜索完毕,晴天霹雳。
钱包被人偷了。现在不仅现金没有了,身份证也没有了。可怜的三流写手竟不知道自己目前的境况还可以更差一些。
刚还在想店长的脸未免太臭,活像自己付不出钱的样子,谁承想现在就成真了。他窘迫地站着,抿了抿嘴。
店主见他迟迟不拿钱出来,这才狐疑地抬起来头看着他:“怎么?”
态度实在毫不客气,一丝好声好气也无,可埃尔文偏跌进那浅灰的眸子里,鬼使神差地想向这个眼神锐利的男人求助:“我……钱包被偷了。”
肯尼曾经教导——哦不,是怒斥过年幼的利威尔,很多次很多次,不要一心软就什么东西都往家里捡。
“你当家里是什么?野生动物园吗?再这样下去都能去开马戏团表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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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威尔向来不服管教,吃软不吃硬,每每都能演变成大型真人快打现场。不过好在肯尼认识乌利之后,为免波及普通人,阿卡曼家特有的拆家娱乐活动也终止了。
老头子说得没错,他向千里之外与恋人度假的舅舅默默地道了一声歉。不过这次倒不仅仅是心软。
还有色令智昏。
这个叫做埃尔文•史密斯的男人,X大文学院大四学生,来着偏僻城市权当毕业旅游。倒楣之极,刚落地钱包就遭贼摸了。
利威尔本来不怎么想出门,拜托,他现在腰酸背痛腿抽筋外加布洛芬也停不了的间歇性头痛,恨不得在店里一觉睡至关门。难得给自己放几天假休养生息,让身体也退耕还林一下。风铃声响起来的时候他就很不乐意了,起床气严重得想骂人。
谁啊,大中午的不午睡啊。
仿佛僵尸从坟头伸出手,利威尔手搭上柜台边沿,直起身,披了件花衬衫就走出了柜台。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店里只站了一个金发男人,大门口立了一只行李箱。
看来是个游客,应该还蛮有礼貌的样子,没把那个似乎非常沉的箱子四处拖动,会弄出声响不说,也会脏了自己刚打扫过的店面。
说实话,从背影来看,利威尔下意识觉得这个人还不错。
于是他走上前,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男人把书塞回去,慢悠悠地将正面朝过来,对着他。
啊——我日,完全好球带。
利威尔好一阵时日没谈过了,空窗了足够个把年头。仔细算来正是SOHO之后就没什么心思找男人了。
男人有赚钱重要吗?没有。
再说甲方也确实阴魂不散,他没多余的工夫对付别人了。想要打点好自己的生活,烦心事已然够多,他不想建立更深的关系,背负某人的期待,那些都太过沉重了。
早年捡回来的动物,有的没留神,自己跑了,有的直接捕食了更小的,有的倒是好好地活了一阵,但寿命都不及人类长。利威尔逐渐学会告别与放手,他不再往家里捡东西了,并且也日渐与肯尼缓解关系。
他知道终有一日肯尼也会和库谢尔一样离开他,在那一天到来之前,珍惜现有的一切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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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自己早就长大了,不会再为新的过客多加费心。但见到埃尔文无措又尴尬地站在柜台前,他又改主意了。
就像雨天打着伞出去,在路上撞见一只淋得毛都塌了的小狗,本来想无视它,直接离开,可看着它湿漉漉的鼻头,心里忽然柔软了一下。
屋外,一棵行道树,面对台风照样屹立不倒,却不知为何,在这夏意仍炽的南国十月里,悄无声息地落下了一片叶子。
利威尔锁了门,拖着残躯病体,陪埃尔文这个人生地不熟的背包客上派出所报案去。
出了派出所,走上一条小道,他转头问今日的受害者:“打算怎么办?没身份证住不了酒店。”
利威尔自认Gay Dar 还没到年久失修的程度,他想下手,越快越好。猎物虽然看起来有些迟钝,但并不会永远在原地等他。
果不其然,收到了意料之中的反应,金发大个子局促地摸了摸后脑勺,很是不好意思地讲:“如果店长先生方便的话,希望允许我——”
利威尔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告知他名姓。于是当即接下话头:“叫我利威尔。我住书店的二楼,地方不大,不介意你就来吧。”
埃尔文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闭店之后,他与利威尔商量着可以帮忙店里的工作,来抵这一段时间的房租。只是后者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以为对方在考虑。
按店里的情况,显然也比较清闲,不需要两个员工来干活。或许会以为他这话像是占便宜吧,讲得好听,什么做工抵房租。
手机上已经取消了酒店的预约,所以余钱还有很多,但直接付钱的提案也被回绝了,只好讷讷地收回拿出手机的手。他好像不怎么擅长对付眼前这个脸臭书店老板。
与利威尔在店内吃完晚饭,帮忙洗了碗碟。利威尔说他有东西要买,让自己先洗澡,就出门去了。
埃尔文想着他未免也太过相信自己了,就不怕自己把店里东西一卷而空,逃之夭夭吗。还是说,自己一副不谙世事的学生相过于纯良,让老江湖如他一眼便知。他一边洗澡一边不着边际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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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习惯性地带了毛巾,要不然直接拿店长的用也太厚脸皮了。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还用人家的。
速战速决,裹着毛巾出来,他观察了一下二楼。
只有一张床,一条被子,一个枕头。
——好吧,想也知道。只是书店附带的一层阁楼,怎么会备有客人用的寝具呢。等利威尔回来,自己还是向他表明睡楼下柜台就可以了的意愿吧。他把头发擦至半干,没找到吹风机在哪,好在头发不长,天气也还比较热,估计很快就能干了。于是他把白天找到的书放在利威尔的桌前,坐在本属于利威尔的位置读了起来。
严格来说,这本书还不归他,不过利威尔说了,在店内期间,书可以随便看,不妨事。
埃尔文还没看几页,利威尔就回来了,他跟埃尔文打了声招呼,把手里的东西搁进床头柜的抽屉,就径自洗澡去了。
好像只有自己才是坐卧不安的那一个。
是因为利威尔气质特殊吗?还是自己从没谈过恋爱的缘故。他思来想去,都感觉现在的气氛有些旖旎,但利威尔太过坦荡,坦荡得像个直男,跟他就是房东与房客,再多几分,称一句兄弟就顶天了。
他甚至没有给他过多的想入非非的时间,就从浴室出来了。利威尔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用下巴指使他把手边的毛巾递过去:“拿来我洗了。”
埃尔文登时惶恐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尖锐的声响:“不用了!还有衣服,等会我自己——”
对面人白他一眼:“机洗。”
“……”
洗衣机虽然在楼下,但声音大得阁楼上也听得见。利威尔仍在一楼收拾店面,埃尔文手上这本书却是无论如何也看不进去了。
利威尔从浴室半湿着出来的样子,像是刻在了他视网膜上。闭眼,睁开,埋头,摇头,不管怎么样都没办法消除。
水珠从润湿的发梢滴落,沿着脖颈盛进那人好看的锁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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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节奏不对。我应该先和他多说说话……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上来就看到……
洗衣机声响停了。他起身,在楼梯口探头:“我来帮忙晾吧?”
“那你下来。”利威尔似乎总是这样少话,埃尔文无从判断他的情绪。
自己是否太在意他了呢?他深吸了一口气,才迈步下楼,以免从楼梯上失神跌落。
利威尔这事倒没跟他空客气,指点了两句就丢下他,自己回阁楼去了。埃尔文回原本想着在人前好好表现一番的,但利威尔貌似是嫌两个人在这太闷,现在只好对着空气卖力表演。
衣服晾到一半他才想起,自己忘记跟利威尔说,睡楼下的事情了。二楼的床不大,被褥也只有一套,他要是占那么大一块地儿,利威尔还睡得成么。
干完活,有些忐忑地上去问人:“利威尔先生……”
利威尔已经躺下了,没起身,只歪头看了看他:“我说了。叫利威尔。”
“——利威尔,我是说,要不我就睡柜台那好了。”他走过去,站在床边,稍稍欠身跟他讲。
床上的人皱了皱眉:“嫌床小啊?”
“不。我只是怕,怕影响到你——我睡相不好。”更怕睡着把你当作抱枕搂紧。
“废话免了。睡吧。”夜里不比中午大太阳时那么热了,利威尔盖了层薄被,伸出手就抓住了埃尔文。后者这才发现那双手看着很细,实际上却相当有力。但利威尔没有太过用力,只是他的热量,确确实实地透过掌心的皮肤,传达给了自己。
手腕被握住的瞬间,产生了轻微的静电反应。四周都静下来,屋外唯有零星的车辆经过声。
心跳如雷。
埃尔文不确定那是因为静电,还是单纯地——因为自己被这个男人捕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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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要睡觉了,倒不如说是男子寝室卧谈开场。晚上做饭吃饭怕打扰他,没怎么交谈,现下利威尔倒像是心情极佳,躺着问他:“你是学生啊?就过来玩?其实小地方没什么好玩的。”
这话似乎每个城市的土著都喜欢对外来游客说道说道,像什么万能公式。
埃尔文很想说,不是玩,只是想找个谁也不认识自己,自己也不认识谁的所在。装作所有问题暂时都不存在,当一只鸵鸟罢了。虽然认识利威尔还不到24小时,已经在人前出尽了各种状况,但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他还想拯救一下自己在利威尔心中的形象。
“我……”他顿了一下,“我是个业余写手,过来采风。”
“唔?是作家啊。”
不——其实根本就不能称为作家——
在利威尔看不见的地方抿了抿嘴,却没否定。
“出过书吗?这里说不定有。”利威尔好像来了兴致。
“没,还没有。”他不敢把谎扯太大。
埃尔文发觉躺倒的利威尔似乎比较好说话。他不知道这是颈椎病的过错,谁还能忍痛给人好脸色——虽然某人天生脸臭。他们浅尝辄止地进行了一段不怎么投机的对话。主要原因在于埃尔文感觉利威尔的手肘,总是不经意间蹭过他的侧腰,叫人心痒。
说着说着,利威尔没回复了,埃尔文试探性地小声问了句:“你睡了吗,利威尔?”
他只听到对方绵长的呼吸声。
“那……晚安。”今晚虽然和他聊了聊,但什么情报也没挖到。埃尔文合上眼,稍微有些失落地打算睡了。
他希望自己不要在睡梦中把利威尔的被子给抢没了,又或者,把利威尔本人给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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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的光透过阁楼的小窗,在地板上划出长长的一道痕迹。早间的鸟儿不知因何,叫得比往日还欢快。
埃尔文在一团热气中醒来。有意识的瞬间,他还以为完了,还是把被子全夺过来了。睁开眼之后,他愣住了。他发现一件尴尬到他想逃跑的事。
不,是两件。
其一,利威尔钻到他怀里去了。
其二,他勃起了。
利威尔不知道有没有清醒,睡得稍微有些不安分,把他当成巨型抱枕地搂。
现在他已经不知道是利威尔挂在他身上导致了勃起,还是晨勃后他下意识把身边的利威尔抱住了。不对,现在本不应该关心这个,当务之急是,轻轻地放下利威尔,别让他发现,然后再去厕所解决一下生理问题……
他试着动作,好死不死,利威尔在他怀里动弹了一下,然后半睁开了双眼。
埃尔文不太清楚利威尔这算是醒了,还是没醒。因为后者抬手搂紧了他的脖子,把头埋了进去,在他颈窝里含糊不清地念:“你身上有我的味道。”
当然,因为昨晚用的利威尔家的日化用品。
动作姿势一变,埃尔文很快感受到自己抵在了利威尔的股间。
完了,这下是真的全完了。
他犹自挣扎了两句:“抱歉……我想借用一下厕所……”利威尔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抬起头望向他摇动的眼神,扬起了嘴角。
“不需要。”
而后直接封了他的唇,温热而干燥。很快,湿滑黏腻的舌头伸进了嘴里,搅动着青年的情欲。
“Waking up is the second hardest thing in the morning.”他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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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文仿佛被一把火点着,再无熄灭的可能。
好热。
吐出的气息,交叠的肢体,手所触及的皮肤,全都像要把自己灼伤似的。太阳开始辐射热量还不足几个小时,阁楼上的两人却已口干舌燥得不行,急切地交换着彼此的津液。埃尔文下意识地伸手抱紧了身上的人,比昨晚更为真切地认识到了利威尔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瘦削。
匀称而结实,每块肌肉分布都极妥帖,抱起来手感绝好,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肩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