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所见的天空(三)

2020年11月21日14:1936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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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的尽头,另一个世界。于此处完全无法想象的遥远。那是匍匐于深渊之中的他从未渴求过的世界。

“只要你想去……不管是哪里……我都陪你去。”天真无邪的笑容,让他的生命有了捕食之外的意义“你打算……换一处……巢穴吗?”

“不。”风漂龙摇摇头,两根触角随着风轻轻摆动“对我来说,我的家一直都是这片天空。”瞳孔里倒映着无尽的苍穹,仿佛那里才是归宿。风漂龙笑了笑继续道“想要去见更广阔的天空,想要去见更湛蓝的海洋。是不是有些过于理想主义了?”

“不……不会……”惨爪龙不会否认这样的风漂龙。因为他也是这样,明明是瘴气之谷的生命,却渴求天空什么的。在痹毒龙或是轰隆眼里,自己也是个奇怪的家伙吧。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会比谁都要理解风漂龙。

他走过去脑袋贴到风漂龙的翅膀上。冰凉凉的,很舒服。漫天的白云似乎都凝固了。没有喧嚣和嘈杂,有的只是在这里的两个互相依靠的生命。

“话又说回来,今天的晚餐你打算吃什么?”

“嗯?”突然起来的话锋一转让惨爪龙有些摸不着头脑,更重要的是不是才吃过吗?

“啊……这个。”风漂龙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脑袋歪到别处,眼神四处游离“我这不是担心晚上我们有别的活动没时间捕猎?比如说,你想……嘛,反正就是那个意思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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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算了,算了。当我没说吧。”风漂龙变扭地挥动龙翼,很明显他现在尴尬到不行。

“做你想做……的就行。”

入夜,吃完没多久的惨爪龙趴着休息。陪伴着他的只有浩瀚的星海以及白云。原本触不可及的星空如今近在咫尺。

这里很高,云层挡住了视线,根本看不见下面,那些红色的小家伙,还有喜欢奔跑的紫色家伙。一下午的时间,风漂龙带着自己看了不少地方,还有当地的居民。

很显然,这地方比瘴气之谷要好的多。好吃的食物,和善的居民。还有,所爱之人。虽然他现在不在,但只是去处理别的事情,想必一会就会回来吧。

惨爪龙这样想着,翻了个身。果然,即使锻炼得再强壮,晚上的风还是有些受不了。凉嗖嗖的,就像是,那家伙的鳞片一样。

“我回来了……嗯,已经睡着了吗?”忽然,风漂龙的声音从天空传来,不过很快这声音渐渐小去,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声。

看来是认为我睡着了,惨爪龙这样想着。抬起脖子,正好看见风漂龙蹑手蹑脚地靠过来。

“你回来了?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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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风漂龙愣在原地,两根触角竖的笔直“我担心打扰到你睡觉,怎么吵醒你了吗?”

“不,我没有,睡觉。有些冷。”惨爪龙摇摇头。

“是哦,毕竟海拔很高。会不舒服吗?”风漂龙吐了口气,竖着的触角逐渐松软。

“这倒,不会……我的,身体,没有,那么弱。”

“话说回来,你的脚,从刚才,就在打颤……发生,什么了吗?”

“啊……果然被你发现了吗?”风漂龙耸耸肩,他本想瞒着惨爪龙,但经历了那么久的战斗,想装出一副毫无事情的样子果然不可能“没什么,只是和猎人战斗了。放心吧,我没受伤,那些猎人已经被我赶跑了。虽然,他们的目标一开始就不是我。”

惨爪龙点点头,他还是很相信风漂龙的实力的。不然怎么能做一方霸主呢。不过,那些猎人为何会出现在陆珊瑚才是问题所在,目标多半是在深渊之中沉睡的那家伙。

“没事就好,那些猎人……不把你当做目标,那你就,少去招惹他们。”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风漂龙有些不耐烦地扇动龙翼“他们不来招惹我最好,但我也不会任由他们在我的领地里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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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漂龙走到惨爪龙身边,趴下来。黑暗之中,这只大红狗的身体更加鲜艳,犹如照亮夜色的一团火焰“话说回来,我们是不是应该……”

惨爪龙站起来,直勾勾盯着风漂龙。后者的鳞片犹如宝石般美丽,一想到接下来要和他做的事,惨爪龙就感觉体内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生殖腔里的肉棒搏动着,迫不及待地想钻出来。

但是,现在不行。尚存的理智告诉他,刚结束战斗就做这种事对他的身体很不好。与其沉沦在欲望的漩涡之中,不如好好休息。

“不,今天,就算了。要,好好休息,才有精力,面对第二天,的生活。”

没想到大红狗居然能压抑住欲望,因为不是发情期的缘故吗?还是因为他很关心我。风漂龙在一边胡思乱想,不曾想惨爪龙已经把抓在搭在了肩上。

“明天,我会,满足你,今晚,就好好,休息吧。”

说着,惨爪龙便用力下压,想让风漂龙躺下。

风漂龙深吸一口气,光凭力气他的确不是惨爪龙的对手。何况,他说的也对是该休息一下了。毕竟,才刚和那群猎人战斗过。

“好吧,那我们就一起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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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风漂龙和惨爪龙依偎在一起,他的翅膀轻轻放在惨爪龙的背上,尾巴也很自然地搭在惨爪龙的尾巴上。

好近,近到能听见惨爪龙的呼吸声。他的呼吸,他的心跳都是那么吸引人。

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能过上这样的生活。明明,早已习惯了独自生活的说。

有了大红狗,总有一天,去往海洋尽头世界的梦想也会实现吧。

望着那深红的脸庞,分不清他是不是已经睡着了。风漂龙轻轻吻了他一下,道“晚安。”

第二天,惨爪龙刚从睡梦中醒来。阳光撒在脸上,晃得有些睁不开眼。不久前,他还生活在瘴气之谷中,终日见不到阳光。而现在,已经和天空那么近了。

“风飘……”

惨爪龙刚想喊什么,才察觉风漂龙不见了。偌大的平台一眼望过去,也没有他的身影。

或许,他总是起这么早。惨爪龙这样想着,毕竟这里不像是瘴气之谷,有很多可以散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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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稀记得,不久前,待在瘴气之谷的角落,透过缝隙看到风漂龙在天空翱翔的身姿,那时的天气也和现在一样。

惨爪龙摇摇头,不知道风漂龙散步要多久才能回来,一直等着也不是事。索性也去附近逛逛,说不定还能来场偶遇呢。

这样想着,惨爪龙轻轻一跃,一爪抓住藤蔓。身体开始左右摆动,借着摆动的动力荡到较低的平台上。

此处的台地和别处不同,高矮不一,层峦交叠,像是遗失在海洋上的珍珠。事实上,的确有一种说法称陆珊瑚台地原本是片大海,因为某些原因陆地抬升,海水退去才造就了现在的奇观。

不过这多半是某些猎人的饭后谈资,真实度不高。毕竟他们也曾说过瘴气之谷是在某只怪物的尸体上发育出来的生态。想想也不可能,即使是古龙种,也没办法生长到那种体型吧。

惨爪龙心想,不知不觉已经跃过很多台地。已经能看见陆珊瑚中央地带的大平原,一只粉色的飞龙种收拢双翼,闲庭信步,悠然自得地在平原上散步,而风漂龙就在她的身边。

飞龙种之间一般不会互相捕食,谁也不是谁的猎物。那只陌生的飞龙种也的确没有攻击风漂龙的意思。不过,看到这种场面,惨爪龙的心里多少有些吃醋。

是朋友吗?惨爪龙的脑袋里崩出这样一种想法。也是,毕竟这里不是瘴气之谷,生物之间不存在特别严苛的生存竞争,强者之间会互相吸引,即使成了朋友也没什么奇怪的。

惨爪龙决定不打扰他们,而是到处走走。风漂龙有自己的空间,过多干涉可不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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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趁着风漂龙和那只陌生的飞龙种还没发现,惨爪龙掉头离开了。经过那些红色的小家伙身边时,他们挥舞着手里的武器,发出奇怪的声音,像是在警告。幸运的是,也仅限于警告。

想是这么想,但离开了中央大平原,惨爪龙反而不知道该去哪里。陆珊瑚台地比自己想象的要大上许多,各地都长满了高大的树木,类似水母的生物漂浮在高空中,阳光透过它们晶莹剔透的躯体折射到地面,留下一块又一块的光斑。漫步其中有种在深海里散步的感觉。

“奇怪,为什么……我会,回到,这里……”惨爪龙停下脚步,自言自语。连他自己都没察觉,不知不觉中他回到了瘴气之谷的最上层,和陆珊瑚台地交接的地方。

如果说陆珊瑚台地是生命的海洋,那么这里就是海洋之中的深海。生物们唯恐避之不及,只有部分适应了黑暗的生物才能生存与此。

惨爪龙踩过一朵枯萎的花,朝裂谷中望去。原以为自己早就适应了地底的生活,然而,一股莫名的瘴气却扑鼻而来,直接灌进鼻腔中打得他措手不及。惨爪龙忍不住咳嗽几声,体内像是被灌入大量尸骸的味道,像是深陷尸骸的漩涡,仅仅是待在这里,仿佛就能看见地狱。

幸运的是,惨爪龙没有被这股恐惧吓到。他简单扫视了一遍周围的,原本坚固的地面上出现了几双人类的脚印,在那些脚印附近,四散着几根断掉的箭矢和碎裂的太刀。很显然,有猎人下到瘴气之谷中,最终却以失败告终。

那些猎人的实力,惨爪龙也是知道的。在瘴气之谷,只有少数龙会威胁到猎人的生命,但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几乎等于逃命的地步。

在众多龙种之中,唯一被称之为天灾,普通猎人穷其一生也无法击败的存在,其名为「古龙种」。古龙一般生活在人烟稀少的偏远地区,然而,偏偏就有一只古龙沉睡在瘴气之谷的最下层,将那里化为深渊,化为只有死亡的奈落之底。

其名为尸套龙——瓦尔哈扎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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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瘴气之谷之主,那都是被猎人赋予的虚名。真正的恶魔沉睡在奈落之中,而如今正要醒来。

在瘴气之谷,惨爪龙会避免进入最下层,谁也不想和天灾为敌。

毫不夸张地说,古龙就是自然的化身,没有谁会是自然的对手。若是能够和平相处也就罢了,然而,那家伙却不同,仅仅是移动,便会释放出大量瘴气导致生物死亡。

如果他跃过瘴气之谷,飞到地表来,整个陆珊瑚的生命都会因为他的瘴气被无情地屠杀。这里将成为第二个死亡的世界。

对生态的破坏暂且不论,本身惨爪龙在何种环境下都能生存。然而只有风漂龙,如果他因为古龙的苏醒有个三长两短,真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应该怎么办。明明已经习惯了独自生活,如今却变成这番模样。

惨爪龙抬起头,天空依旧那么无垠。那高洁的身躯不应沉睡在死亡之地,他应该在这片天空之上,这片蔚蓝之上飞行。

猎人们靠不住,仅仅靠他们无法击败天灾。早就遇见风漂龙之前,惨爪龙就在想办法抑制住尸套龙的活动。原本,只要不威胁到自己,自然不会去管。毕竟这是自然的法则,弱肉强食的定理。

然而,现在……已经没办法保持这种微妙的想法了。

风漂龙是他的一切,他无法忍受没有风漂龙的日子,也无法接受风漂龙变成躺在地上的尸体。他也知道或许只是自己想多了,但常年在瘴气之谷造就而成的性格,会促使他下意识朝最糟糕的结局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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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问题……我不会让……你受伤……”

惨爪龙想着,与其在这等死不如趁早和风漂龙一起离开这地方。想去天空的尽头,这个梦想就在今天实现吧。

天空渐渐被云层笼罩,太阳在地面留在淡淡的光斑。在这片斑驳之中,惨爪龙犹如深红的阴影来回穿梭。

没过多久,惨爪龙已经回到了中央平原。幸好,风漂龙还在和那只陌生的飞龙种聊天。

惨爪龙没多想,轻轻一跃从高地上跳到风漂龙身边,后者显然吓了一跳。

“哇!吓我一跳,怎么回事,这么急匆匆的。”风漂龙收起翅膀,触角紧张地直立着。

惨爪龙看了一眼风飘龙身边的樱色飞龙种,后者同样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她,好在她没有露出杀意。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天空的尽头?”

虽然大红狗说话的语速还是和以前一样,但风漂龙明显能这简短的数语中读出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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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必要这么急。外面的世界和陆珊瑚不同,且不说我们的目的地,就连着陆珊瑚之外都存在数片未知的区域。全都是树的树海,散发着幽光的禁忌之地。海洋对岸的世界更是如此,谁也不知道那边有什么,得做好准备,不然就是贸然送死不是吗?”风漂龙绘声绘色描述着自己听闻的一切,瞳孔中仿佛有一道光,就像是未知的世界就在自己面前。

“嗯?你打算外出旅行吗?”樱色的飞龙种道“我从没听你谈起过这件事啊。”

“啊,这个……”风漂龙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本来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本来打算出发前告诉你。所以说,为什么这么着急啊?”

风漂龙一脸不解,即使是不习惯陆珊瑚的习惯,也不应该这么焦虑。

惨爪龙本不打算把古龙苏醒的事告诉风漂龙,知道这件事的龙越少越好,越是深入了解就越容易陷入危机之中,不止是来自古龙的,更多的则是来自那些猎人,为了对抗古龙,他们需要更强大的装备。

对怪物而言,平常可见的龙鳞却是他们的宝物,为了获取鳞片和爪子,他们不惜夺去怪物的生命。

“风漂龙,我……”

“嗯……怎么了?”

果然没办法对风漂龙撒谎啊……仅仅是望着那副面孔,就无法说出虚假的谎言。惨爪龙后退几步,最终还是决定告诉风漂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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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种吗?虽然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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