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來不良於行,自幼遭人唾笑,父母皆是江湖中人,卻逃不過江湖仇殺,早已雙雙亡故,留下半大不小的他,被名醫收養長大。
甚幸他性格涼薄,卻機靈聰敏,習得名醫真傳,雖一雙廢腿,卻贏得不少百姓推崇敬仰,與幼時待遇判若兩人。
為此他只是一聲嗤笑,人們只在需要你時敬重你,用不到時便棄若敝屣,若他還是那個毫無長進的半癱棄兒,有誰還會願意敲開他簡陋竹屋的大門?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於是,他從來只是看心情開診。開了診,長得醜的,不醫;嘴巴臭的,不醫;態度差的,不醫;罵過他的打過他的,自然也不醫;可有時,他卻醫的叫化子,不收半分錢,更有時,他卻醫的金鑲玉,收的幾錠金,毫不手軟。
一雙妙手卻無仁心,全看高興,這便是沈清秋。
他本叫沈九,神醫收留他後,賜名沈清秋。
神醫老矣病矣,最常與他絮叨的話,便是他那雙治不好的腿,奈何醫術高超,多年來卻半分不曾使它恢復。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你這腿怕是這輩子就這樣了……」神醫纏綿病榻,感嘆道,「上天真是自你出生就給了你份大禮。」
他用最常自嘲的話笑回道:「清秋作孽,興許這腿,是上輩子傷得太重,留下的禍根。」
「江湖之中,有一味靈藥可醫。」老神醫道,「血魄精玉。」
沈清秋為他掖上被子,嘴角一抹輕蔑的笑。「我寧可死,此生也絕不踏入江湖尋藥。」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老神醫撒手後幾日,天空降下鵝毛大雪,他攏緊外衣,呆坐地望著廳中空椅,如此便能耗去一日。
又過了幾日,門前被雪幕覆蓋,他操控著輪椅,艱難地用雙手清理積雪,待得門前的路被勉強理清,便看到竹屋外的雪地上,趴倒一抹墨色身影,滿地紅梅,以血點就。
沈清秋看了看周圍,天光明亮,卻萬籟俱寂,眼前雪地、黑衣、鮮血,加上一柄幽紫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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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秋醫人還有一個原則,便是江湖人不醫。可這人擋在門前怎麼辦呢?他只好催動輪椅去將他挪開,坐在椅子上,行動極為限制,他好半天才移開了那人,卻又因此而使他的傷口迸裂,血流如注。他想著要是再翻回去,不知道要成什麼樣,花了這許多力氣,還不如索性救他省事,只得嘆了口氣,吃力將人扛上輪椅,進屋去了。
畢竟不久前,這兒才辦過一場喪事,向來清靜的竹院裡要再躺著個死人,他這就不叫醫館,叫義庄了。
男人昏睡了幾日,終於某日,他在鬼門關前被沈清秋的金針吊回,悠悠醒轉。
一醒來,寒冷如夜星的眸子盯著他,只吐露了一句話:「你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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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秋自小極其排斥江湖人,一聽之下,臉色微變。花時間花心力救了他七天七夜,竟連一句道謝也無?這便算了,現下竟反客為主,冷聲質問。他連理都沒理他,轉著轂轆便走。
男人長劍出鞘,虛放在他披著黑髮的頸間:「說。」
沈清秋頭也不回,語聲比抵在膚上的劍鋒還冷:「你滾吧。」
男人沉默半晌,“叮”的收劍入鞘,「我叫洛冰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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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秋並不理他。
興許是初次對話並不愉快,洛冰河養傷半月,沈清秋卻是打定主意不與他多話,無論洛冰河如何引導話題,換來的都是幾個單音,還有一張冷漠更勝隆冬的神情,甚至,連他的名字都未能知曉。
兩人在屋中,向來是各過各的,而洛冰河經常會翻閱他屋內的醫書,連他師父的手稿也看,以此度過漫長的養傷時光。
一日,沈清秋在小院裡烹茶,白茫茫的長天落著微雪,雪花在觸及茶面便被蒸氣融散,一點一滴滑入香茶之中,倒有些像是煮雪烹茶了。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洛冰河自廳中走出,半月以來,他重傷難行,如今終於能走動了,沈清秋聽到他來了,卻不回頭,他知道,男人該走了。
「多謝。」洛冰河於半月來,第一次道出了謝意。
沈清秋不答,只是擺開了兩個淺翠的瓷杯,倒上熱氣氤氳的茶,修長手指在石桌上挪動,推遠了其中一盞。
洛冰河握起茶杯,茶水如人,清淡幽遠,香氣縈繞,雖滾燙溫熱,卻和著天上細雪,既是燙人也是凍人。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他輕啜了一口。
「你的腿,當真不能再站?」
「生來如此。」沈清秋捧著茶,閉眼聞香,再張開時,眼中蒸滿水氣。
他挑眉,看著他清雋的側臉,「何藥可醫?」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沈清秋一頓,緩慢地抿了一口茶,才平靜道:「無藥可醫。」
數年後的冬日,他心血來潮開診數日,得一尋常風寒患者的饋贈,布包打開一看,竟是血魄精,再抬頭,那患者已然不見,他百思不得其解,風寒的診費斷不會如此昂貴,躊躇了數日,按捺不住想要雙腿恢復如常的慾望,終於服下,雙腿雖得以復原,卻仍因先天不良,不能一切如常,只能小步小步地走著。
他難得上了街,卻無意間在酒館聽到江湖傳言,說是武林盟主赴東海仙島求得珍稀靈藥血魄精,卻在一夜之間被魔教教主盜走,聽說教主遭各方追殺而傷重,苟延殘喘多時,已命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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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一震,回頭艱難地走往城外,雪地被他走出了顛簸的痕跡,他撂開竹林,只見竹舍醫館前,積雪的圍籬邊,靠著一道歪斜的黑影。
他看到那人孤寒的側臉,抱著破碎殘劍,睡顏和靜,一如數年前的那日,將滿地落雪染得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