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文章時間軸分別:
浮(9)梅(9)→浮(10)梅(10)→浮(17)梅(17)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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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由的感到氣憤,與他同歲大不過幾個月的孩子竟然一點也沒有反駁母親嘴裡的那些話,更甚和他在電視劇看到的,再婚家庭孩子們糾結自己的親人被分享而彼此針鋒相對的修羅場景簡直不一致,名叫浮士德的小男孩順從過頭了——如果他沒看漏,在母親說完那些自私可笑的請求之後,浮士德甚至微微點頭,彷彿真心同意他母親的說辭。
太——太奇怪了,這人是怎樣?梅菲斯特瞬間噴發的火大情緒一掃稍早時見到浮士德的喜悅。他情緒一向來來去去,說風是風,說雨是雨,難聽點就是陰晴不定小家子氣,興致一來遷怒他人簡直家常便飯的輕鬆愜意。
他倆的對話以一種令人不快的方式開場。
「哼,不過就是個裝乖的小孩。」
他出口前斟酌數次,揣想怎樣精準激怒他人,他完全承認,他就是惡意挑選用詞。結果成功激怒的倒不是眼前高出不了他多少的沈靜孩子,反而是另外兩個大人。
母親被他的話弄得怨怒不已,他順著她的話反唇相譏,他盯著母親精緻的容顏皺起,她看來很擔憂長期飯票跑了,梅菲斯特不由得在內心冷笑。
一不做二不休,他乾脆提油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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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手邊的湯匙敲著前陣子學會的歌詞旋律,意圖製造出更加麻煩的場景——不受控制的孩子在餐廳吵鬧不休,最終被經理給攆出去。
主要針對對象則出乎他們三人意料之外,他似乎完全不被他那番說詞給弄亂步伐,表情一貫地沈靜,簡直活出一番老人意味。浮士德抽走他拿在手裡的湯匙,將它放在它應該安身的位置。末了,,口齒清晰、緩慢但堅定地說。
他不能這樣,會吵到別人。
全程一氣呵成,不拖泥帶水。
「你管我什麼啊——!?」
梅菲斯特對浮士德不按牌理出牌的舉動弄得氣不打一處來,他不揀選詞彙了,腦裡有什麼難聽的詞語都盡情地從齒縫迸出,他也沒興致維持他向來欺人的形象,本來他就不是什麼好孩子,況且面前這孩子才大他幾個月,理當跟他一樣頑劣吧,怎就順了母親的意擺出一副兄長的面孔,賣什麼乖啊?
然而浮士德再次出乎所有人想像,他完全不在意他說的那些難聽話,只是出手摸了摸他柔軟的髮,讓梅菲斯特一時灰頭土臉,思考完全挫敗的當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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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乖,我們以後一起吃飯吧。」
整場飯局劍拔弩張的氛圍截止浮士德的這一番話,不只確認,也奠定他們將會是兄弟的結果。
因浮士德那句話所透露出的意義,他的母親懸著的容顏舒緩了,未來的新父親同樣一副放下心的表情,但最莫名其妙的是周遭人在聽見浮士德那番話之後此起彼落的吁喘。
至於他本人,則處於二次震驚中。
當時的梅菲斯特尚且不曉得浮士德所述的一番言辭並非客套話,而是真的將來臨的事實。假若他有預知未來的能力,他必定會竭盡所能地進行最後一絲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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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菲斯特從深眠裡悠然轉醒,他的意識仍有些遲鈍。
充斥在耳裡地滿是蟬鳴大放的嘈雜,暑假最後尾聲拖著炎熱炙光,捎來夕幕將至的信息。
他記得他本來在寫學校交待的最後一點作業,但開著空調的客廳涼涼的很舒服,使他寫著寫著不知不覺就伏案睏去。
又過了幾分鐘,總是算清醒許多。
他眯了眯眼,舒展四肢,披在身上的小薄坦從他肩上滑落,梅菲斯特甦醒過來的眼神落在那件毯子上,小薄毯有著甜甜圈造型的小獅子圖案,煞是可愛。
在他七月感冒康復之後,浮士德對他更加就一板一眼,尤其是在飲食方面,控制的不容異議,嚴格的半死,可他每兩週會固定買些讓人開心的點心給他吃,那件小薄毯就是他買知名連鎖甜甜圈店時用點數加價換購而來的。
他見過圖案之後不吝地嘲笑浮士德,說他實在幼稚極了,只有心智不成熟的小鬼才會喜歡這種小獅子毯子——相當程度地忽略他跟著他去店裡買甜甜圈時,好幾次把目光放在那黃澄澄的圖案上的事實。
那件毯子方才就披在他身上,毯子受過陽光長時期曝曬而來的味道讓他在冷房裡睡得十分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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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臨睡之際沒有想過要去拿保暖的遮蔽物。
他向來嫌棄去拿那些東西,麻煩死了,想睡就睡啊,他可是有小孩子的特權呢。他總這樣認為,反正嘛,小孩子體溫高,不需要再額外保暖身子,大不了就生幾場感冒,發發高燒也就了事。
因此,他身上這個毯子十之八九是浮士德收拾好廚房後,進入客廳時見他睡著,便從收著寢具的櫃子裡拿出來蓋在他身上吧。
為什麼,為什麼浮士德要這麼照顧他呢?他們又沒有血緣關係,且他的媽媽還搶走他的爸爸不是嗎?照理討厭他才正常。浮士德真是一個奇怪的人,從他們初次見面時他所說的每句話都與其他人都不同,不期然地,他思起那句話來。
『你很乖,我們以後一起吃飯吧。』
梅菲斯特紛快飛轉的思緒一時竟有些五味雜陳,他好像懂了什麼,可同時,他也沒弄懂自己到底理解了什麼。
他聽見門鎖轉動的聲音,是浮士德回來了?他不做它想地蹦跳到玄關,正好對上門打開的那雙始終沉默、但擁有非常純暇色彩的眼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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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回家!」
他非常直覺的向採買好晚餐材料後歸家的人送上一句他以前都用不上給母親的話,他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說出,可他覺得他這樣是沒錯的。
「……嗯。」
見到浮士德神色,梅菲斯特愣了下,那一貫沉靜的人情緒竟像石子投入水時泛起漣漪。一如他們在餐廳初次照面那樣,處於接近落日地逆光之下的浮士德臉上浮現了一個淺淺的、令人感到舒服的表情。
「梅菲斯特,我回來了。」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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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總有一天令浮士德感到無端的沮喪,每當抑鬱如期而至,他只想靜靜地縮在某個黑暗的地方,沉默地等待那個日子結束。
而今年,那個日子在他不需要去學校的時候抵達。
週末清晨醒來時,他被淹沒在灰暗的情緒裡。他渾身精力被抽乾地躺在床上,無以名狀的疼痛哽在他喉裡,卻被他生硬地壓回心底最深處。比起情緒,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須優先執行。
他得起來幫梅菲斯特準備早餐。
他記得九歲時家庭醫師某次檢查梅菲斯特因夜裡驟然發燒的狀況後,語重心長的諄諄交待,他的弟弟梅菲斯特先天體質差勁,加上長期營養不良,表面看起來好像沒什麼問題,但實質身體各方面的素質都算不上好,抵抗力完全不足,導致只要一換個氣候,身體就經不起折騰地鬧起病害了。
是啊,浮士德很同意家庭醫師說的,梅菲斯特那麼瘦弱,連他都能輕易抱起他的身子,讓他生氣地用著小小的足離地好幾公分亂蹬。
醫師沈重地說,他得多吃些營養的食物補足才行,否則病只會多不會少,長此以往,說不得會落下嚴重的病根,到時就為時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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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醫師的那番話陡然使他想起母親永恆睡去的蒼白場景,想起怔怔遠望青煙散去從胸口碎裂的痛楚,他就有些慌。
不行,梅菲斯特是他的弟弟,是他好不容易擁有的弟弟,梅菲斯特得是好好的、健健康康的才行。浮士德掙扎著起床,天氣又處在要轉換的時刻了,要是他不盯緊,由著他胡亂吃著零食當正餐的話,難保不會再害病——今年夏天的時候,梅菲斯特又病奄奄躺在床上,儘管不像去年那樣令他膽顫心驚,時不時地一直握著他溫熱的掌心確認他的脈搏心跳,可也足以夠使他駭怕,駭怕這精緻小巧的孩子會離他而去。
所以,即使這種日子襲來,無數幽暗的情緒攀附著使他呼喘不過,他仍然得起來幫梅菲斯特準備早餐。
畢竟,梅菲斯特是他的弟弟,得好好的、健健康康的才行。
*
梅菲斯特坐在飯廳的椅子上,心情無比愉快地吃著昨日浮士德晚上做好並放入冰箱冰鎮過的焦糖雞蛋布丁。
他用小湯匙從最底部舀起一口熬的接近褐色的焦糖往嘴裡送,從舌頭味覺傳遞而來的甜膩讓他開心不已地晃著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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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舔完最後一口,他赫然發現平日總會出現的制止聲從一直都沒有出現過——浮士德總是說,正餐前不准吃點心,會吃不下飯的。
梅菲斯特頓覺怪異,家裡平日雖安靜,可仍有人生活的氣息存在,但此刻迴盪在家裡各處,竟彷彿是另一個人不存在那樣的靜謐。
浮士德應該是在的,他毫不懷疑這點。雖然今天早上他睜開眼時,還有些奇怪平時老愛在六點就叫醒他的人竟然放任他晚起。可漱洗過換好居家服出了房門時,他就從聞到從廚房傳來如同以往浮士德準備好的餐點香味。相處第二年,他已經很適應每天早上起床應該要吃早餐的這件事情了。
平常浮士德會跟他一起吃,可也常會去忙別的家事不跟他一塊吃,因而他就沒有察覺到為什麼在廚房的餐桌上只擺放著一份給他的早餐,並且應該在的浮士德不見蹤影。
莫非是在跟他玩捉迷藏嗎?浮士德是躲起來的孩子,而他是吃飽喝足的鬼?他歪歪頭,不能很好的思考這些和家裡過度安靜有什麼關係,他只是順從直覺的想,他得去找找浮士德,鬼不都總得去找出藏起來的孩子嘛。今天是什麼日子呢?浮士德竟然會跟他玩遊戲?完全不認為自己想法邏輯越來越偏差的梅菲斯特不禁有些開心,哼起這幾天學起來的歌詞。
他樂滋滋地從椅子跳下來,將自己吃完的餐具往流理台放去。流理台內還有他稍早食用過的早餐盤子,白色磁盤上掛著不少水珠,那是他打開水龍頭洗手時殘留的。
反正總是浮士德在洗碗,他想,堆上新的一個也沒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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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家裡各處的門都打開看了一遍,從一樓到二樓,從陽台到曬衣房裏的烘衣機,到處都沒見到應該在的浮士德。最後他直接進入浮士德的房間去查看,不顧自己應該先敲門的禮儀。
房內很暗,窗簾幾乎遮蔽了所有自然光,甚至也沒有開啟室內燈。但他找到浮士德了!梅菲斯特訝異地看著浮士德很難得的如他偶爾會有一個人玩耍的遊戲那樣,在黑暗裡,把自己整個身軀裹在被子裡,縮在床角像朵快要發霉的香菇。
靠著牆壁窩著的浮士德整個人很安靜地凝視他,一如他印象的安靜,他並沒有張口指責他未經同意就擅闖他的房間,他只是閉口不言,望著闖入者。然而梅菲斯特卻捕捉到在漆黑裡某種不尋常的晶亮。
「你在那裡做什麼啊?玩自己一個人在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