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過「皮諾丘」的故事嗎?就是一隻可愛的小木偶,只要說了謊鼻子就會變長,「皮諾丘」正是他的名字。
而有一種病、卻也不是病的症狀,叫做「皮諾丘症」。這是一種先天性的疾病,患者平常與他人無異,但是只要一說謊便會打嗝,因此患者只要一說謊就會被發現。
只要不說謊就沒事了吧?
可是有些時候,說謊也是想隱藏自己真正的感情。
♢
我在教室的窗邊,看著某個人。
『那個人今天又要翹課嗎?……不,好像是要往教室走,是剛剛才來嗎?』
看人影消失在視野範圍,我也離開窗邊,回到座位上整理待會兒上課要用的筆記。
今天也就這樣在遠處看著吧?我不能說、我也不敢說,其實我喜歡著隔壁班的那個人──羽風薫。
說起來,一開始的相遇是很糟糕啦。因為那個人把我當成女孩子順勢的搭訕了,明明是這樣,可我……卻對他有所反應,心跳第一次感到莫名加速,但是他知道我是男生之後就不再有追求的行為了。
我能感到生氣吧?讓我有特別的感覺,卻又因為我是男生就說沒興趣了,怎麼想我都有權利感到憤怒,甚至會討厭他,不會繼續有這種特別的感情吧?
「我、我討厭你……嗝。」
不知道我是在對誰說明,但我必須告訴你們,我是「皮諾丘症」的患者,也就是說,我打了嗝就是因為我說謊了……所以,我自己都無法欺騙自己。
我就是,喜歡著薫ちん,很喜歡、很喜歡。
我和他保持著朋友的關係,在他面前維持著「大家的に〜ちゃん」這種形象,為了掩飾我的感情,也為了不讓他困擾,只要這樣就夠了。
只要你別過問我的感情,一切都沒事的,反正你也不可能會喜歡我的……
「なずなくん!」
「誒?」
那個人──薫ちん的聲音自身旁傳來,我反射性望旁邊抬頭一看,他就在我眼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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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不知道我在對誰說明,不過我必須告訴你們,我喜歡著一個人。哈哈哈、說起來很可笑,我和他的相遇對他來說應該很糟吧?
就在剛入學的時候,我遇見了仁兎なずな這個人。他就站在櫻花樹下,將被風吹得凌亂的髮撥至耳後──那是多麼美麗的景色,至今我也忘不了。
你比任何一個女孩都還要美麗,可當時我卻說「我對男人沒興趣」就這樣離開,對你來說一定感覺很差吧?而你沒有因為這樣討厭我,到現在還作為我的朋友,我很高興喔,真的真的。
我想,你不會喜歡我吧?誰會喜歡一個把自己當成異性搭訕的人呢?沒有討厭就該偷笑了。
──薫ちん並沒有在偷懶喔。
──也許有人會覺得你在繞彎路,可你是用自己的方式努力著,我覺得很了不起♪
還是無法壓抑嗎?我問著自己,一邊想抹去那段觸動我心弦的話語。
我好想知道、好想去確認,なずなくん你……是以怎樣的心情對我說那段話呢?
「啊……」
真是,難得想好好來上課居然忘記帶課本了啊。如果是なずなくん的話應該有帶課本吧?或許我可以趁機和他說說話。
……都已經有這種想法了,為什麼我卻不敢對他表明心意呢?我真是個膽小鬼。
♢
薫ちん就這麼突然出現在我所屬班級的教室裡,和我拉近距離。而我正因為心裡想著的人突然出現這件事,感覺心臟撲通撲通的吵鬧著。
「なずなくん,我今天可是有乖乖來上課了喔,值得誇獎對吧?」
「唔、來上課本來就是義務吧?不過你怎麼突然跑來我們班了?」
「嗯……」
他搔了搔頭,彎下身子湊近──他身上的香氣傳來,就好像心悸的魔藥一樣,讓我既感到怦然心動、同時又感到害怕。
我害怕的是,不能說謊的我,被他發現我因他而加速的心跳,於是我便下意識地閃躲,這個動作讓他停頓了下,接著他將手臂直接搭上我的肩,嘴唇靠近我的耳邊──
「なずなくん,借我音樂課本好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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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
大笨蛋。
『吶、其實你正因為他主動湊近而感到高興吧?』
『薫ちん他可是很少這樣接近一個男生的喔?所以你很開心吧?』
『為什麼又想逃走呢?不是總想著薫ちん嗎?』
──
「原來是要借課本啊,只是借個課本用不著靠這麼近說話吧?」
「因為不想讓別人取笑我嘛……唔?なずなくん的臉……」
「啊!好了!薫ちん要音樂課本吧?……給你!快點回教室上課吧?」
我真是笨蛋,他絕對發現我臉紅了吧?像這樣著急的搪塞過去豈不是欲蓋彌彰嗎?嗚……所以我才會閃躲啊,閃躲著你每一次接近。
他搔著頰對我道謝之後就拿著我的課本離開教室,而我將視線移向窗外的青天,試著讓心情平復下來,然而這時候又聽到了別人呼喚自己的聲音。
「仁兎前輩,能出來一下嗎?」
回頭,是那位大家公認最可靠的製作人──あんず。
這時的我還不知道,在幾分鐘後我會因為難以壓抑的複雜感情差點暈過去。
♢
也許命運的女神正對我微笑呢?在我正要進3-A教室時あんずちゃん奔過來,快要上氣不接下氣的她說了:羽風前輩請幫幫我。
我還不知道她究竟要我幫什麼忙,只是停下腳步,看他走向3-B──なずなくん他們班的教室門口。
他呼喚了那個人的名字。
這時的我還不知道,幾分鐘後我會多麼感謝這位可靠的製作人。
なずなくん被叫出來,當他看見我在的時候又露出了那種想要閃躲的表情。唉、我是被他當成壞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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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的,附近的鬆餅屋想請兩個喜歡甜點的人去品嚐最新口味的『草莓冰淇淋烤薄餅』,再以兩位偶像的演出作為招攬顧客……記得兩位前輩都很喜歡甜點吧?加上羽風前輩正好喜歡烤薄餅、而仁兎前輩喜歡冰淇淋。」
「居然還記得我的喜好啊,表示あんずちゃん還是很在乎我的對吧♪」
「記住偶像們的喜好也是製作人工作的一部分……總之,希望兩位前輩能幫忙了。」
あんずちゃん還是一如既往工作優先啊,不論對誰都是平等對待呢?我當然是會答應,但是なずなくん呢?
我瞥了眼身旁的他,他似乎正在猶豫著。
啊啊、說起來,我剛剛是不是太焦急了呢?因為發現他的閃躲,故意湊到耳邊說話什麼的,仔細想想的話一般人會討厭的吧?可他紅起來的雙頰又是什麼意思呢?對我的感覺也是「特別」的?還是說只要別人湊到他耳邊說話就會這樣?……好想知道啊、你的想法。
「──我答應你。」
誒?
「既然是あんず的請求,に〜ちゃん當然會答應了!」
「太好了!那羽風前輩呢?」
「我啊、あんずちゃん的請求當然會答應……的吧?」
她開心拿出兩份企劃書給我們,說了到放學再給我們做詳細說明。我該高興嗎?能有機會和なずなくん兩個人一起工作了,可我一想到或許他是咬牙忍耐著和我在一起便覺得心神不寧。
或許他很討厭也說不定。
「薫ちん。」
什麼?
「薫ちん既然答應了,要好好努力喔,に〜ちゃん也會看著的!」
……
暖暖的笑容配上他靦腆的臉,對於我來說是具有強大殺傷力的武器。我像是被擊中了心臟一樣變得無法動彈,只見他將企劃書抱在胸口,像跳回兔子窩的小兔子般跑進教室。
這樣我能當作,他其實不討厭我嗎?
如果我有勇氣問清楚的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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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現在是什麼樣的表情呢?
我甚至不知道,一直以來我是用什麼表情看著薫ちん的,總覺得已經被他發現了,發現我為他而臉紅的模樣。
「呼啊……仁兎くん,發生了什麼好事嗎?」
「嗚喵……沒、沒有啊!……嗝!」
3-B的人幾乎都知道我的「症狀」,不過就算他──朔間零不是和我同班的同學,大概也會知道我有皮諾丘症吧?難得在早上見到的零ちん,在我打嗝後用一種「就知道是發生好事了吧?」~那樣的眼神看著我,我也只好用一句「是秘密」來搪塞過去。
我因為「症狀」而鮮少掩飾自己的想法,漸漸也變得不太會隱藏了,現在的我是真的很開心,但這份喜悅中卻有夾雜著不安,真矛盾呢……
「原來如此,是要跟薫くん一起工作所以很高興嗎?」
「嗯!……誒!等等!零ちん怎嚜(麼)就突藍(然)拿走企劃書惹(了)!」
著急到咬舌的我把企劃書搶回來。不過他是怎麼知道我是因為能跟薫ちん一起工作才這麼開心的?莫非……他也看出我喜歡薫ちん的事了?
「喔呀,抱歉喏,畢竟很少看到仁兎くん露出那麼喜悅的表情。放心吧,汝喜歡薫くん的事吾輩不會告訴薫くん的。」
果然知道了啊!──漲紅臉的我移開視線,總覺得周圍的空氣也跟著熱起來。
「哈哈……那真是謝謝了。」
「ククク……看著年輕人的戀愛也覺得自己變年輕了,是說薫くん不知道汝的『症狀』吧?」
「唔……大概,不知道吧?我也沒有在他面前說謊過,所以他可能也不知道……」
怕被對方發現心意,加上自己也有這無法說謊的症狀,才只會這樣在遠處看著他而已,雖然偶爾會用通訊軟體聊天啦,那也是因為隔著螢幕他也不會發現我的心意和症狀。
「嗚哇──被零ちん這樣一說反而開始緊張了。」
「嗯……?是嗎?仁兎くん果然很有青春感喏♪」
「不要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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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間さん和なずなくん究竟在說什麼悄悄話呢?
已經到了放學時間,我卻因為喜歡的人和組合裡的隊長不知道說了什麼好像很開心的話題而悶悶不樂,這種感覺就像鬧彆扭的孩子一樣……我明明是個成熟的男人了。
如果我和なずなくん同班的話,是不是就能多了解他了呢?
「羽風前輩,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啊?沒有啊,能見到有著春天氣息般可愛的小蒲公英,我有什麼會心情不好的理由呢?」
あんずちゃん很敏銳啊,我還以為我已經表現的很平常了,是因為對方是なずなくん我才會在意得無法掩飾嗎?哈哈哈、あんずちゃん又露出一副「請不要開我玩笑」的表情了,看來我也無法隱瞞了吧?
「仁兎前輩似乎還要忙一下放送委員會的事情,在這之前我很樂意聽前輩說的。」
「傾聽煩惱也是『製作人』的工作是嗎?……嗯──那就當作我自言自語好嗎?」
我和あんずちゃん在長椅上坐下來,我調整好心情後開始了我的「故事」。
「我無法忘記那天在櫻花樹下美麗的他,一直以來以和女孩們玩樂作為樂趣的我,對第一次對一個人感到怦然心動,本以為他是女孩子而和他搭訕,卻得知他真實性別……那一天我真的大受打擊喔。可是啊,即使如此他也沒有對我擺出厭惡的態度,之前在我迷茫時也鼓勵了我,他真的很溫柔……或許他對每個人都是這麼溫柔也說不定,可我卻想獨佔這份溫柔,讓自己依賴他,就好像詩人依賴著月光一樣──」
「……羽風前輩,仁兎前輩知道你是這樣想的嗎?」
太明顯了嗎?
既然已經這麼明顯了,如果我有勇氣對你說就好了。
「羽風前輩,不知道你知不知道『皮諾丘症』。」
「嗯,我聽說過,一說謊就會打嗝的先天性疾病吧?而且我們學校裡正好有患有『皮諾丘症』的人。」
「嗯,那個人就是仁兎前輩。」
♢
今天是週日,我和薫ちん到學校的隔音練習室做下週要去鬆餅屋演出的額外演唱練習,因為是兩個人的演出,所以絕對不能出差錯。
不過,我有點擔心薫ちん。
昨天我因為處理放送委員會的事耽擱了,等我到了あんず指定的地點,卻看到薫ちん一副有心事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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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是……不喜歡跟我一起工作嗎?
獨自胡思亂想的我,帶著鬱悶的心情迎接了今天,和薫ちん練習時雖然挺順利的,可我卻總想著說不定對方討厭和我一起練習──
「なずなくん、なずなくん!」
「誒?……誒──!」
我回過神時,薫ちん就在我眼前,伸手摸了我的額頭使我嚇得往後,又因為忘記自己靠牆坐著撞到了牆壁。
「唔哇,なずなくん沒事吧?」
「嗚……薫ちん做森(什)麼啦!」
「我是看なずなくん很累的樣子,所以──」
他坐到我身旁的位置,他的溫度讓我意識他和我距離是那麼靠近,被他觸碰到的地方漸漸感到有些熱。
「所以我以為你身體不舒服,才看看是不是發燒了。」
「……真是的,に〜ちゃん可不是那麼容易生病的喔!我平常都有好好照顧自己,薫ちん就不用太擔心了!」
「哈哈哈,是嗎?對了,なずなくん。」
「怎麼了?……ひい!」
我朝他轉過頭,與他視線交會的瞬間、聞到他身上獨特的香氣,就好像中了迷藥般的暈眩,而我正是中了名為「喜歡你」的「迷藥」。
「聽あんずちゃん說なずなくん有『皮諾丘症』,所以沒辦法說謊,對吧?」
「沒有!……嗝!」
下意識的對他說謊,我的身體卻出賣了我。
「哈哈哈,果然啊,因為一說謊就會打嗝所以沒辦法說謊的吧?」
「唔──薫ちん問這個做森(什)麼啦!」
「嗯、做什麼呢?只是想問なずなくん一些事情而已,なずなくん會老實回答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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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揚起嘴角露出邪魅的笑容,不爭氣的我接連這種情況下也覺得他好帥氣。
我的初戀,讓我變成了這樣一個傻傻的笨蛋。
「……薫ちん要問什麼?」
不行啊。
「我想問的是──」
不要。
「なずなくん──」
不可以。
「你喜歡我嗎?戀人的喜歡。」
……
……
……
「我不喜歡……嗝!」
「是因為喜歡我,所以才會看到我就臉紅嗎?」
「才不是……嗝!」
「因為我靠近你會讓你不知所措,所以每次都躲著我對不對?」
「沒有……嗝!」
每當我做出否認,身體便不斷的告訴我,我沒辦法說謊。而他看著我的眼神,就好像已經看透我似的,讓我無法動彈。
『既然已經被薫ちん問了,只能老實告訴他,再被拒絕了吧、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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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打嗝的話,就是說なずなくん你喜──」
「我……喜歡……」
說出來的話,我們也當不成朋友了吧?
「我喜歡……你。」
我的初戀就要結束了,對不對?
「我喜歡薫ちん……雖然我們的相遇很糟糕,但我認似(識)你之後,心中揪(就)沒辦法抹去你的身影。」
好像快哭了一樣,原來要結束一段戀愛是那麼痛苦的嗎?
「到了第三年的現在,還是一直喜歡你……我──」
……
……
我沒有辦法說下去。
因為,薫ちん的唇貼了上來,所以我沒辦法說下去。
但我想說的是──
我真的好喜歡你。
♢
無法壓抑我心中的衝動,我抓住他的肩,親吻了好像快要哭出來的他。
我說啊,一個你喜歡很久的人,含著淚水和你告白什麼的,有男人能忍受這樣的事嗎?至少我沒辦法忍下去,僅僅是因為,我終於明白他的心意。
我將他推倒繼續親吻著,初次嚐到親吻滋味的我從沒想過,和喜歡的人接吻是那麼開心的事……嘛,感覺我好像小孩子一樣呢。
「なずなく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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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薫ちん……」
鬆開唇換口氣的我呼喚著他,而他也回應我的呼喚,我閉上眼睛再度吻上他,這個吻比剛才那個吻更深。
「薫ちん!」
「抱、抱歉……」
他微喘著,看來是快要喘不過氣了,我將他扶起來,凝視著他變得迷離的雙眼──真的好美、好可愛。
……
……
不對。
我剛剛都做了什麼啊──!
なずなくん明明還沒說可以接吻什麼的吧?只是終於跟我告白了而已。
「……なずなくん,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先回去吧?」
「喔……喔……」
他的臉看起來比平常更紅,他那股甜蜜的滋味更是侵蝕著我,要是和他繼續待在一起,我會忍不住的吧?
我會想對他做很壞的事……之類的。
「なずなくん,我送你回去好嗎?」
「誒、喔……」
既然已經確認心意了,那我就必須做到我該做的是才行。我和なずなくん換了衣服,收拾好各自的東西後走出練習室,一同離開。
看著他空出來的手,好想牽上去,只是我怕這時候和他接觸他會不喜歡。
所以現在,我可以站在你身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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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我和平常一樣吃完早餐就出門了,今天也早點去學校吧~這麼想著的我從家門走出──
「なずなくん,早安啊♪一起去上學吧?」
「……」
哪一個環節遺漏掉了嗎?或是有哪裡出錯了?bug?不……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