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战线 泥泞鼠辈

2019年01月30日22:31113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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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边缘战线 第一篇 泥泞鼠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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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緣戰線

深秋的寒風從日德蘭半島北部吹向寂靜的戰場,在被厚重陰霾籠罩下的戰場一隅,潮濕陰暗的地堡一角,蜷縮著一只單薄的身影。從籠罩天空的始終灰色的毛玻璃中,略微透過一絲光亮。地平線在離地二十五英尺高的霧中若隱若現,被炮彈無情削平的山丘上只剩下一片胡茬似的燒焦的樹樁,騰起一絲缥缈的煙絲。

再厚的衣服也無法阻止寒氣的入侵,看來寒氣在潮濕的環境下愈發刺骨,它從衣角和領口鑽入身體,像刀子一樣刻進骨髓。

那個瘦弱的身影顫抖著站起來,從泛著銀光的瞭望孔向外望去,剛剛經曆火焰洗禮的地面滿目瘡痍,加上連日永不停歇的小雨的催化,大小的彈坑底部積澱起一層泥水混合物。十月的西歐也許受盛行西風影響,保持著零度以上的氣溫,于是潮濕的氣流在撞上大陸後化作連綿不停的小雨。這雨是十分令人厭惡的--至少這些在泥土中打滾的鼠輩是這樣認爲。冬季的雨在西風的吹拂下,在半空中翻滾盤旋,有如一根根輕盈的羽毛,落到地面上。它太輕了,以至于可以輕松繞過頭盔和帽子的防線。

那個身影使勁眯起眼睛,注視著地平線上的任何動靜。那裏除了飄忽不定的雲霧之外似乎別無活物,而且是永遠的寂靜一般。時間一直流逝著,雨還是飄轉著落入瞭望窗一角,那邊沒有一絲改變的意思。這大概就是所謂僵持的塹壕戰吧。那人漸漸有些疲憊了。昨日激烈的戰鬥剛剛把它那沾滿鮮血的後腿從陣地上拔起,失去戰友的苦痛和淡紅的血色還蒙在心頭。那人拄著又冷又硬的步槍的槍管,倚在牆邊,勉強支撐著身體。

在那人感到神情恍惚之際,幾只藍色的點從大霧中顯出影子,那原本天藍色的點染上了一層漆黑。那些點運動得極快,靈活而敏捷地穿梭在無人區的各種障礙物間,漸漸地靠近了陣地,露出他們本來的輪廓。這些家夥背負著沈重的裝備,越過稍微幹燥一些的地面,一腳踏入了炮彈所翻掘出的泥濘。他們的動作像慢放般遲緩下來,黏稠的泥漿拖累著他們本已疲倦的雙腿,軍靴踏入泥漿,又要費力地抽出來。有時鬼知道泥漿下面是什麽東西,又不得不放慢腳步。于是地堡裏的這位身穿原野灰色肮髒軍服的可憐的哨兵,發現了這群不幸的偷襲者。

頭腦裏閃過一絲念頭,隨之而來的是直線加速的心跳和猛烈升高的血壓。精神迅速集中到那群笨拙的鴨子身上,那人深吸一口氣,控制住紊亂的呼吸頻率,從一旁拿起槍來,拉開冰冷的槍栓,從腰間摸出今天第一塊五發7.92毫米彈夾,狠狠地填入其中。

對于那些鴨子來說,這真是無比的不幸。那人把排頭兵的胸膛裝進觇孔裏,在他剛從一個巨型彈坑邊緣探出身子的瞬間--扣下扳機!

擊針在眨眼之間撞上底火,劇烈燃燒的火藥將彈頭沿螺旋蜿蜒的膛線向前推出,由黃銅包被的彈丸極速飛出,膨脹的高溫氣體在槍口前不遠散盡了動能,與沈悶的空氣化爲一體。

完美的一次擊發結束了排頭鴨的生命,僅僅在兩秒之後,那群渾身沾滿泥漿的鴨子們便驚恐地看見排頭鴨胸前穿入一個小孔,接著背後突然撕下一塊血淋淋的大洞。那排頭鴨愣了愣,不情願地瞪大眼睛,然後軟綿綿仰面倒下,滾到那滿是泥漿彈坑的底部,爛泥成爲了他最後的歸宿。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聲速相比于子彈的速度,實在是太慢了。似乎時間停頓了一下,在排頭鴨倒下的那一刻,也就是開火後四秒,令人膽寒的槍聲才傳到鴨子們耳朵裏。

他們徒勞地四散奔逃,尋找掩體。地堡裏的神射手只是微微一笑,擡手拉開槍栓退出黃銅彈殼,又推回去將下發子彈推入槍膛,旋轉下壓完成閉鎖。在 他們尚未反應過來之際再次開火,擊碎了一只愚蠢的鴨子的大腿--後者以後會記住把自己的腿也縮回掩體裏去的。伴隨著破碎的彈頭劃過股動脈,十六千帕的血壓把殷紅的動脈血直接泵出五六英尺遠。現在幾只鴨子都蜷縮在泥濘的泥地裏,享受著低溫的潮濕環境的包圍,不敢擡頭--顯然他們爲了活命只能把頭埋入泥漿之中了。

雙方陷入了僵持的局面,時間從等待中緩慢流走,看得出來還是地堡裏的家夥更有耐心和膽量一些。到底是鴨子們等不及了,那人暗自在心底嘲諷著這群懦夫。但那人不知道,此時此刻一根天線搖曳著從土堆後伸了出來。

兩分鍾之後,從對面射來的十余枚炮彈以大仰角抛射到雲層上方,在重力加速度的不斷推動下,撕開上空沈寂已久的空氣,與空氣摩擦産生的高溫甚至把雨絲也汽化了,凝結成的水滴在尾後拉出一條長線。

地堡裏的家夥現在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顧不得腰上有傷,轉身向地堡深處撲去。

咚!劇烈的爆炸。

轟!震天的聲響。

灰色的煙霧在狹窄的地堡裏彌漫開來,能見度瞬間降低至個位數。猛烈的衝擊雖不足以炸塌地堡厚實的十五英尺厚的鋼筋混凝土頂蓋,但是也夠把那家夥掀翻在地了。

只感到天旋地轉般的眩暈,隨之而來的是頭部傳來的劇痛和聒噪的耳鳴。

自己像一個大字無力地趴在地堡又冷又硬的水泥地上,灰頭土臉的被煙塵所環繞。那人感受了一下處境,無奈地問候了對面高盧人的列祖列宗。

沒等喘口氣,又是一輪鋪天蓋地的炮擊,外面傳來震天的喊殺聲。那家夥忍受著頭疼的煎熬,掙紮著拄著槍爬起來,往窗口搖搖晃晃走了幾步--完全受本能驅使著瘸一拐地走了幾步。碰巧,一枚一百五十五公厘高爆彈近乎垂直地落到瞭望窗前。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氣浪瞬間吞噬了亞麻色的長發,火焰同時卷走了她的身軀。Gewehr.98,這位尊貴的女武神,如櫻花一般消散在驚天動地的爆炸之中。

最後一絲殘存的意識,似乎是自己的墓志銘:

1898~1918 Gewehr.98

意識仿佛在一片無邊際的純白空間裏漂浮著,除了完全的白亮以外,G98感受不到其他東西。如果這樣的感覺能夠持久下去,那是再好不過了,但當她轉過她的視角望向背後時,卻發現這個永恒的空間正在崩塌。從一塊角落開始,白色的碎片化作虛無,引發的連鎖反應使得崩塌愈來愈快,直到她的意識也被碎片吞噬......

呼哈......呼哈......

大滴的汗珠從少女肌膚上冒出,很快就彙聚成一股順著脊背流下,連床單也被沾濕。

G98驚恐地從一場再熟悉不過的夢魇中醒來時,奧托馮俾斯麥首相畫像旁的老式立式吊鍾的時針與分針剛好重合。從落地窗向外看去(French Door她實在討厭這個名字),荷爾施坦因的鄉村沈寂在子夜的黑暗中。如果不是房間裏的精美裝潢和挂著各式獎章的牆壁,她實在不會相信大戰已經結束。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現在明明已經是戰後了。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少女整理一下自己糟糕的心情,努力回想起睡前的經曆。似乎自己在陪伯爵先生招待光臨府上的霍亨索倫皇室共進晚宴後,就以身體不適告退,留下伯爵先生去陪貴客交談。

正是臨近聖誕節的日子,加上四年戰爭的告終,各種大小容克貴族、親王爵士從前線歸鄉,在假期裏自然少不了互相串門。

少女本來盼望著一個平靜的冬假,和先生好好在一起享受甯靜的生活--這甚至是她在兩個月前連想都不敢想的,卻發現每天都有客人來訪,一會兒是哥廷根大學的教授啦,一會兒是克虜伯兵工廠的老板啊,總之就是不會有閑暇時間。伯爵先生常常把他們留下談至深夜,更是不管她的起居了。

少女實在厭煩透了這種生活,伯爵先生也不過二十八歲,正是年輕力壯之年,卻非要和一幫中老年男人混在一起,聽那些老家夥敘述祖上光輝曆史、對德意志的赫赫戰功還有上個世紀的零碎見聞。

她難道想這樣生活嗎?才怪哩!在前線指揮第三集團軍的伯爵先生從來都是個精神矍铄、雷厲風行的幹練指揮官,當然對G98也少不了照顧關懷。

只是,似乎在巴黎戰役之後,他有些意志消沈。有時候她實在忍不住了,到會客室偷聽談話,偶爾看到伯爵先生,也是仰面躺在扶手椅上一副疲倦模樣。他是老了嗎?還是心理出了疾病?她摸不著頭腦。日子一天天過去,伯爵先生還是老樣子,她更是煩躁不堪,坐立不安了。

她一腳蹬開被子,從足有四米寬的立柱大床上爬起來。她覺得睡在軟綿綿的羽絨床墊上總有陷下去的衝動,而且睡久了腰背酸痛--她甚至開始想念行軍床了。

少女快步走到黑色紫檀木書桌前,拉出椅子坐下。面對著泛著淡淡香氣的書桌與微微反光的落地窗,她埋下頭將頭發理至後腦勺,接著用熟練的手法盤成發髻。

壁爐裏的火已經熄滅了,房間裏逐漸冷卻下來。少女微微感到一絲寒意,遂披上了褪色的呢子大衣。要說起這件布滿傷痕的陳舊衣服的來曆,尚且不明。少女只記得自己披著它,在西線呆了整整兩年。回到荷爾施坦因後還是將它洗的幹幹淨淨,作爲一個時代的紀念。

她從抽屜裏摸出一支有年頭的鋼筆,在筆尾鑲有一塊幾乎磨光的金邊。總之同樣是她在戰爭中得到的戰利品。墨水已經提前叫傭人灌好了。老漢斯一直對小姐的筆念念不忘:“老是用這些舊筆--出墨也不順暢,還是換一只吧。”

她實在推托不過,只好接受了。不過她仍然把這支筆和新筆混在一處,讓老漢斯一起打理。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她從抽屜底部抽出泛著火藥味、泥土味、黴味和血腥味的革面日記本,輕輕翻開,幾個月前的記憶又被喚醒了。她望著泛黃的頁面,空白處已經不多了,後面記錄的日記,頁面總是幹淨整潔,而前面的常常是皺巴巴的、留有水痕和汙漬。她不禁歎了口氣,接著輕輕在紙上寫下:

一九一八年十二月十八日 陰雨

今日無事。

她沈思了一會兒,又補充道:

霍亨索倫皇室來訪,伯爵先生陪至深夜,今夜早眠。

她猶豫了一下,添上一行小字:

子夜起,尋先生。

一縷煙霧從隱著火光的煙頭騰起,慢慢的旋轉上升,在天花板處被從通風口吹入的新鮮空氣衝散。

裝飾簡樸卻不失格調的會客室是伯爵先生親手布置的,花了不少精力--用深黃色金雀花點綴的牆紙糊牆,一盞三百瓦的電燈明晃晃地挂在頭頂,恍惚中竟感覺是一輪明日。一台老舊的舒勒留聲機吱吱呀呀地放著唱盤,曲目好像是匈牙利圓舞曲--徒勞地驅散著沈寂--當然無人會聽。朝南的兩面落地窗已經拉上了窗簾,正對著房間中央的紅底銀邊羊毛地毯。地毯上擺著三只單人扶手椅、一只三人長沙發和一只低矮的玻璃茶幾,均用繡邊白布覆蓋。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雖說環境的確不差,會客室裏的氣氛依然死一般沈寂。兩位馮霍亨索倫家族的老容克,頂著毫無歪斜的便帽,在他們標志性的濃密胡須下再次點上新煙。茶幾上已經足足擺下了兩只陶瓷煙灰缸,仍然裝不下他們隨時間推移的疲勞。剛滿二十八歲的荷爾施坦因伯爵--威廉·施瓦根缪希·恩菲爾德·馮·埃米爾堡,疲倦地眨了眨發酸的眼睛,望著上方的燈光,似乎也因熱氣與煙霧的聚集而發散開來。坐在長沙發末端的是和伯爵先生年齡相仿的哥廷根同窗,在波西米亞長大的卡洛林·梅岡耶男爵,他歪著腦袋,把身子整個陷進沙發裏去,倚靠在扶手上。金框眼鏡滑落到鼻尖的位置,他也沒有察覺。

伯爵先生今晚接待了他的同學兼戰友的來訪,順便和他兩個霍亨索倫的舅舅拉個近乎。只不過不曾想事情發展到現在,竟然是如此的尴尬。無奈地端起小巧的昌南茶杯,他把剩下的最後一點紅茶飲盡,然後輕輕抿出不留神吃下的大吉嶺茶葉--即便停戰一個多月也仍然是稀缺貨。熱水又倒完了,他放下茶壺,恢複正坐的姿勢:兩手須緊貼膝部,擡腰挺胸,頭不能歪,兩眼直視前方--也就是毫不舒服的封建傳統坐姿。

“諸位先生,若是沒有他事續聊,此事便談及此步爲了。”

他覺得跟這些老油條打交道實在複雜,一個個說話拐彎抹角,語句表達也是迂腐不堪。況且這幾位,除開梅岡耶外都是些徹頭徹尾的軍國主義者,信奉著俾斯麥的鐵血政策,說起話來更是三句不離“繼承發揚普魯士優良傳統”“重現神聖羅馬帝國光輝”“德意志的劍要爲德意志的犁奪取土地”之類的愚蠢說法。

在一個又一個女武神被送進英靈殿之後,他現在真真切切地明白戰爭的殘酷性。那些所謂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的家夥,大多不會了解戰爭的真實面目。他們之所以崇拜武力,不過是爲了給家增添名望和給自己鍍金罷。坐在他面前的就是典型例子,兩個參謀本部作戰顧問和一個軍長,完全符合上述描寫--起碼梅岡耶是被家族趕上架子的。在伯爵先生擔任第三集團軍司令期間,這兩位老容克一直盲目的在對他指手畫腳,他是敢怒不敢言的;梅岡耶在九月底接任他的職務,他同樣不敢發作。

罷了,巴黎戰役的鍋,還得我來背。

他無奈地搖搖頭,打碎了牙往肚裏咽,誰叫他一直“消極進攻”“遊而不擊”呢?他們現在來,興師問罪的本意還不夠明顯嗎?

他搖搖頭,按下電鈴。在門外等候已久的傭人輕輕敲門,然後推門而入。他舉起左手揮動一下“送客。”

意圖已經非常明顯了,兩位容克的臉拉下來,皺起眉頭,晃晃灰白的胡須,很不情願地站起身來。傭人爲兩人取來外套,送至門廳幫他們穿上。梅岡耶倒是沒什麽反應,慢慢地從沙發上爬起來,自己穿上外套出了門。又經過一系列的客套,客人和隨從登上汽車,消失在夜色當中。伯爵獨自站在門廳裏,從大門上的玻璃望出去,目送他們離開。

“明天寫一張通告,就說我生病了,暫不接待任何客人。"他甩下一句吩咐,轉身向偏樓上走去,“另外明天早上的早飯可以准備晚一些。”

少女走下樓,來到會客室時,會客室裏只剩下幾個傭人在打掃房間。管家說先生已經回房休息了,然而等她叩開寢房的門,寢房裏是空空如也的黑暗。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先生究竟去哪裏了?

她在空蕩蕩的走廊裏徘徊著,張望著窗外的夜景。外面似乎又下起雨來,點點的雨絲飄轉著貼上玻璃,聚集成一股水流流下。花園裏的路燈在夜裏泛著朦胧的暖光,霧氣聚沈在樹林間,更像是一層薄紗。無意中,她的目光瞟見了偏樓上的書房,正亮著燈。

偌大的書房裏陳設著若幹個巨型書櫃,無數珍貴文獻曾經被存放在此處。先父去世後,伯爵先生對書房進行了整修,將大部分藏書都捐獻給了哥廷根大學圖書館沒有人理解他的動機,並且,由于他不肯和那幫迂腐貴族相處,他被當做是馮埃米爾堡的敗家子和背叛者。書房很久沒人來過,加上爲防火而不敢使用壁爐,書房裏冷到了極點。伯爵先生披上了大衣,甚至在膝蓋上加了一層毯子,但寒意仍然不停地向他襲來。

光明聚焦在書房中央的桌子上,一張畫滿各種顔色鉛筆痕迹的地圖半鋪開,幾本書壘在一臂距離之外。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面前的稿紙,右手緊握一把刻度尺。

他正沈思在回憶當中,一陣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打破了他的思緒。“請問是?”

“女武神二十八號,G98。”

“請進。”

她輕輕推開門,緩步走到書桌旁邊。她深棕色的瞳孔在吊燈下閃閃發光,亞麻色頭發像瀑布一樣從頭上垂下。

他的視線放到了她手中的茶杯上,剛衝好的咖啡冒著騰騰的熱氣。

“您不介意來點咖啡吧,伯爵先生?"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施瓦根缪希伯爵意味深長地看了一下她手中咖啡杯,輕輕放下手中的筆,接住了杯子。

杯子有些燙手,他皺了皺眉。

“沒關系,我不介意。”

“這麽晚了,您究竟在幹什麽?”她看了看桌上雜亂的陳設,咬了咬下嘴唇。

“我只是想重新推演一遍原本不應該成功的巴黎戰役。”他喝口咖啡又把頭低了下去。

“伯爵先生,”她緩緩開口說,“您不必爲以前做的錯事而感到擔憂。

他擡起頭來,瞳孔裏泛著一絲憂慮--隨即那一絲憂慮也消失了。

“錯事?好吧,連你也不了解我了。一九一八年九月,我本是不應該離任的--我這幾天晚上一直在查閱今年四月西線的資料。

他頓了頓。“他們說我消極進攻。可是,事情真是這樣嗎?貢比涅森林的談判已經持續了三個月,但他們仍然抱有一絲幻想。認爲帝國可以取得全面的勝利。”

“勝利,呵,只是個笑話。在付出幾百萬人的生命之後,還真會有人認爲這場勝利值得嗎?還真有!”

他一把掀開毯子,從凳子上站起來。兩只眼睛裏仿佛閃著一絲怒火。怒火不斷升騰,像是要把面前的人吞噬一般。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G98知道先生正在發怒,本來先生就是易怒的性格,現在在如此巨大的壓力下,怒火就像是火藥桶一般隨時都可能爆發。她往後退了一步,默不作聲。

可以這樣認爲,他在戰後變得有些神經質起來。他敏感得像一台金屬探測器,同時他的內心也脆弱的像個年幼的孩子。

他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深吸了幾口氣,然後頹然的坐回座位上。她明白, 現在他從一個極端走向了另外一個極端,原本激動的情緒跌入了谷底。沈重的心緒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先生,請振作一些。這是你是十一月以來,第五次發怒了。"

她悄悄地從背後靠近,把雙手搭在他的肩上。

纖細的手指從輕輕肩膀劃過,最後毫無防備地放在他脖子根部。仔細感受著從脈動著的頸動脈上傳來的觸感,他的心率不由得直線加速。明明是坐在冬夜寒冷的書房裏,體表溫度卻是像通紅的鐵錠一樣燙手。雖然她的雙手上有著薄薄一層槍繭,以及幾處傷疤,但並不影響她雙手的細膩觸感。

她低下頭,用只有兩個人聽得見的微弱聲音,在他耳邊耳語。

“你的痛處,我都明白。”

感受著包圍自己的清香,和一陣陣吹到自己臉上的溫暖氣息,清醒的神智開始模糊起來。所謂的榮華富貴,他追求了二十多年。他已經累了。他以爲自己已經看破紅塵,然而他還是無法擺脫世界的煩擾和別人的非議。痛苦,煩惱,猶豫,抉擇,一切的一切像漩渦一般卷攜著他的靈魂,墮入大洋深處無底的深淵。

伍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一切要從一九一五年年初說起。

父親去世後,繼承了荷爾施坦因伯爵頭銜的和全部家産的獨生子施瓦根缪希從哥廷根大學返回了家鄉,爲父親料理後事。

他在戰前本是立志要從事生物研究工作的,爲此他拼盡全力奮鬥了二十年考入哥廷根大學生物系。然而生不逢時,作爲荷爾施坦因伯爵唯一的繼承人,現在他不得不承擔起對帝國的責任--指揮本地軍隊開赴西線作戰。

一九-一四年的第一次馬恩河戰役標志著施裏芬-毛奇計劃的徹底失敗。從那時開始,西線戰事便進入了膠著的塹壕戰階段。在寬大的前線上發動全面進攻已經不再現實,雙方只能在有限的空間集中大量兵力突破,也就是說,對付由鋼筋混凝土結構的永備工事和各式輕重火力構成的殺戮機器,除了傾瀉無數火力和付出巨大傷亡以外,沒有什麽辦法還能取得實質性的進展。

伯爵在一九一五年夏天赴前線指揮荷爾斯坦因師,該師主要負責香槟地區的防禦工作。然而他到任後卻發現自己毫無指揮經驗與策略頭腦,因爲從小父親就沒把普魯士軍國傳統傳授給他,自然對戰略一竅不通。他爲了更好的指揮,不得不在處理繁雜軍務和人際關系的同時學習軍事戰略學。譬如克勞塞維茨的<戰爭論>,他就看了足足十二遍。

輔佐他指揮的一幫參謀自恃有軍校背景和資曆,常常對行動計劃指手畫腳,甚至私自修改。他本來是不想多管閑事的,甚至想挂名指揮,將指揮權交給師參謀長和軍參謀部。

本來他的做法無可厚非,但他對部下的縱容和指揮上的無作爲讓他飽受批評。時任德軍總參謀長法爾金漢曾將他稱作“提不起劍的書呆子”。一些知識水平有待提高的西方記者聽風就是雨,憑空捏造大篇幅的黑曆史抹黑他,稱他是“德意志的懦夫”“協約國的間諜”。但他作爲一個有爵位的師長,光是言論還是無法使他下台。

他又有什麽辦法呢?他像只鴕鳥,把頭埋進沙子裏,對這些風波不管不問。

一九一六年春,他如願以償地申請到假期,得以返回哥廷根的象牙塔裏繼續研究生物學。

幸好,在生物學的幾項不大不小的成就挽救了一點他敗壞的聲望。然而在戰爭期間,一切研究都必須爲戰爭服務,否則就不會受到重視,更別談經費的申請和深入的研究了。

好在有梅岡耶男爵的幫忙,後者利用他殷實的家境爲伯爵先生提供了必要的幫忙。在方興未艾的細胞學說指引下,他偶然在實驗中將産自巴伐利亞山區的一種植物的根部搗碎,從濾液中發現了一類蛋白質激素,命名爲epsilon-2。數次動物實驗表明其具有松果體增生作用,且增生部分産生了新類別的分泌蛋白。盡管受條件限制伯爵先生沒有做進一步的研究,但這成爲了伏爾坎工程的起始。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他沒有即刻發表研究成果,畢竟對整個學科來說這點發現是微不足道的。但三月份末哥廷根大學首席生物實驗室敏銳地察覺到該成果廣闊的前景,並將下屬的紅葉嶺實驗室交由伯爵領導,後者馬上著手進行下一步的研究。四月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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