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awn Birdie
Sebastian將二樓陽臺的落地窗打開時一片黑色的陰影挾著振翅聲幾乎擦過甫開起的窗縫間撲騰進屋內,撥了撥被風弄亂的額前瀏海,他抬頭看著那團烏漆麻黑的東西繞過吊燈在天花板上盤旋,是隻幼小的蝙蝠,動作還不怎麼俐索,但比先前進步許多,不一會兒正飛著的幼蝠將形態變形為鳥類;一隻鋸翅燕。
「Lily,下來。」Sebastian嘆了口氣伸出手。鳥兒依舊略顯笨拙地拍著翅膀卻沒有更多的反應。
「Lily Valentini,在妳Papa發現妳又偷跑出去前給我下來。」這次Sebastian連名帶姓,希望能提高事情的嚴肅性。
Lily知道當雙親連名帶姓地喊自己通常是她闖禍的時候,她的Daddy會喊她Valentini,她的Papa會喊她Castellanos,只有這時候她的兩個姓才會分開,她在心裡吐了吐舌頭,拍了拍翅膀變回人型落到Sebastian伸出的雙手中。
「已經被發現啦,Daddy!」Sebastian懷中的女孩像隻偷咬魚的貓咯咯笑了幾聲,精緻的粉色睡衣上都是泥土的污漬,全身上下散發森林跟另一種陰暗的味道。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幸好是被我發現?小聰明。」Sebastian梳著自己女兒同樣亂糟糟的短髮無奈地笑出聲,「這次跑去哪探險了?」
「依榭麗墓園!」Lily幾乎迫不及待地宣布,聞言Sebastian作了個噤聲的手勢,意識到後她捂住嘴巴,心虛地看了下四周,接著像說秘密般地俯在Sebastian耳邊小聲地重複一次。
Sebastian皺了下眉,搞清楚除了森林的另一種味道來頭,不禁擔心起自己的女兒是否僅僅五歲就開始幹起挖人家墳的勾當,雖然說Sebastian年輕時也幹過不少蠢事。
但比起夜半離家,Stefano對女兒的過度保護更讓他頭疼,純血吸血鬼不容易有子嗣,即使有了也容易早夭,演化論的因果體現。但Lily是混血後的造物,在Sebastian十年前有了她後得不斷向Stefano強調自己不是櫃子裡那些兩三百年的骨瓷茶具一摔就碎別他媽老是綁著他,到Lily現在五歲他得轉而強調他們的女兒不是玻璃做的,放出去溜噠幾圈不會碎著回來別他媽把她養成玻璃罩裡的玫瑰。
他和自己的丈夫在種族上和某些觀念上天差地遠,觀念上的爭吵無可避免,就像所有步入婚姻的人一樣,總會在某些時刻午夜夢迴地納悶當初怎麼會跟睡在自己身旁的傢伙結婚還有了孩子,Sebastian在對方的心跳聲中得過結論,對方的優點足以讓他忍受其他的缺點,看在Stefano肯放下自尊容忍自己的份上,要知道認識他之前Sebastian以為血族們啃自尊過活就夠了。
而他愛這個睡在自己身旁的義大利吸血鬼,或許這才是最致命的。
至於對方是怎麼想的Sebastian全憑他的動物直覺感受,至少自己想跟他繼續過下去,而Lily還有太多事情得學,還太年幼。
「碰到什麼特別的事?妳比平常還要開心。」Sebastian也配合地悄聲問。
「我在那裡遇見了一個女巫的鬼魂,」Lily放低的聲音仍難掩興奮,「她說她叫Marta,看起來跟Laura姐姐一樣大,所以我也叫她姐姐!」
鬼魂?Stefano並沒有這方面的能力,要追溯純血吸血鬼的系譜也不太可能,老死不相往來的不必提,厭倦永生的現在也不知道躺在哪個幾呎深的棺材裡。比起跟幾千幾百年的老古董處在一起這些吸血鬼更喜歡混跡於人群裡,與其說Stefano知道怎麼跟死者溝通,他寧可相信對方更擅長製造死者。(至於Ruvik,Sebastian認為比起亡魂他對活生生的小白鼠更有興趣)吉普賽的狼族分支有代代相傳的靈媒,但Sebastian來自西班牙的狼群。
或許是鄰近諸聖節,靈薄獄跟人世的界線比以往還要模糊,看見靈魂不是什麼大事,Sebastian擔心的是女兒碰見有求於人的東西,這不像以往Lily往路邊帶上哪隻小貓小狗塞進背包裡說牠們需要一個家,剛好我們家很大爸爸我可以養牠們嗎?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之前Lily帶回來的黑貓正趴在窗邊朝這邊瞥了眼打著哈欠。上次碰到這種情況Sebastian想讓女兒了解的是對寵物該抱有正確並適當的責任感,在Stefano把責任扭曲成佔有慾與歸屬權前Sebastian給了對方一個你敢給我跑題今晚睡沙發的眼神。
「所以妳跟Marta都做了些什麼有趣的事?」他抱著Lily坐到一旁的安樂椅上,其實Sebastian想問的是女兒有沒有答應對方些奇怪的事。
「我們看了星相,姐姐教了我一些占卜的東西跟用乾掉的玫瑰做花圈!」Lily扳著手指數道,「她還跟我說了些關於墓碑主人的故事,我最喜歡有三隻貓的Diaz先生,他的墓碑上也有貓呢!」
「那女巫小姐有跟妳講她的故事嗎?比如說她為什麼會在那裡,」妳們用的玫瑰該不會是人家放在墓碑前的,Sebastian沒有問出口。「她有──請妳幫忙什麼嗎?」
Lily歪過頭想了想,「我幫姐姐挑了白色的玫瑰,她說她在等她的爸爸。」
Sebastian嗯了聲,另一個鬼魂?
「女巫姐姐看起來很難過,Daddy,」Lily突然說,「在我準備回家的時候她的爸爸都沒有出現,他是不是迷路了?」
「也許?」Lily發展正常的同理心讓Sebastian慶幸地安慰道,「妳擔心的話,可以明天去看看她?」
「明天就是萬聖節!」Lily像隻兔子蹦了起來,Sebastian差點沒穩住,「Papa說過那天是鬼魂最接近我們住的世界的日子對吧?」
「其實從午夜十二點就開始了。」Sebastian補充,「妳得在傍晚小睡一會。」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我可以去找姐姐玩,她是不是不會像今天一樣輕飄飄的?這樣我們可以一起去要糖!」Lily問,接著像是想起什麼似地抬起頭,「Papa還在睡嗎?他說要幫我準備一件萬聖節的洋裝,我想幫忙他都不肯,說這樣就不叫驚喜。」
「我也很期待洋裝長什麼樣子,」Sebastian捏了捏女兒的臉,「在妳Papa起來前去洗個澡,妳渾身髒兮兮的,一眼就看出來妳又跑進林子裡。」
Lily發出清脆的笑聲抱住Sebastian,「Daddy你會幫我保守秘密,對不對?」
Sebastian笑著擁緊自己的女兒,當然了,他願意為她做任何事。
任何事。
2.Masquerades
傍晚在Stefano醒來前Sebastian帶著Lily去了趟依榭麗墓園,他們找到了Marta的墓碑卻沒有見著Lily先前提過的鬼魂。
新鮮的橙色露斯塔將名字後方的字眼掩蓋住,一個姓Martin的女孩,墓碑旁的野草有修剪的痕跡,除了自己的女兒,Martin小姐也有其他的訪客。
Lily對於沒能再次見到新交的朋友顯得有些失落,Sebastian只能安慰女兒或許她的Marta姐姐等到她的父親了。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回家的時候Stefano已經從他的工作室出來了,一身深赭紅的西裝。萬聖節的新洋裝很好地轉移了Lily的注意力,印著黑色直紋的帶紅茶色洋裝,及膝紗裙、蕾絲與褶邊和紅底的黑色貓跟瑪麗珍鞋,無疑的洛可可風格。
Sebastian看著Lily晃了晃腦袋讓狼耳朵從同色系的女巫帽子裡彈出來,無可避免地產生了所有家長或多或少都有過的想法;自己的孩子怎麼能這麼可愛。
而Stefano從Lily整裝完畢起就沒放下手中的相機,直到Sebastian打算回主臥換套衣服。
當Sebastian想轉身離開全身鏡前Stefano從後面環住他的腰,枕在肩上看著鏡子裡的警探。
「不錯的選擇,」還挾著睡意的低沉嗓音從耳後響起,「我上次在帕多瓦買給你的雙排釦大衣呢?」Stefano摸上Sebastian沒繫領帶的襯衫領口再多解了顆扣子。
警探側過頭,「我穿平常那件風衣就行了。」
「不穿風衣,你已經花一把時間在局裡突顯你的五零年代風格,警探。」Stefano吻上對方的後頸,「換上我說的那件,我去開車,Obscura會看家。」
3.Notturno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不,Stefano,」Sebastian站在那台引擎蓋漆黑的寶石紅飛雅特旁,而Lily正睡在後座上,「你待在車上。」警探堅持。
同樣站在車門旁的義大利人抬起眉毛,看著眼前將雙手撐在腰間的Sebastian,雙排扣的大衣很適合他。
「為什麼?」吸血鬼語調上揚,調情似地。只要Stefano想,他可以讓每個詞聽起來都像在調情,Sebastian動了動頭上毛茸茸的狼耳朵,全怪他的口音。
「車子可以上鎖,如果你是擔心這個,」Stefano提議,「Victoriano住在這種棄屍也沒幾個人會發現的地方我不擔心有人會砸破我的車窗。」
「我知道你的汽車防盜面面俱到,」Sebastian皺眉聽著Stefano顧左右而言他,他明明知道為什麼,「我比較擔心敢打你車子主意的人。」
警探這種貶中帶褒的諷刺對Stefano似乎很受用,對方滿意地勾起嘴角,「那你還在顧慮什麼?」接著回憶起什麼似地側過頭補充:「除非他養的那條蠢狗這時間還在外頭遊蕩,我還記得牠對我的鈑金幹了些什麼。」
Sentinel,Ruvik養的薩爾路斯狼犬,人說寵物像主人,所以和Stefano同樣不對盤。但可以讓狗跟貓一樣用爪子把車子的烤漆刮成花式,Sebastian對KCPD駐局法醫養狗的方式抱持混合恐懼和好奇的心。
「他有名字,別跟一隻大狗計較。」對犬科與身俱來的親切感讓Sebastian對Stefano的稱呼皺了下鼻子,「再說Sentinel挺可愛的。」
「再可愛也沒你可愛。」Stefano說。
你瞧,這不就在調情了。
Sebastian的耳朵又動了動,這就是他不喜歡讓血統外顯的原因,情緒永遠藏不住,「總之我不想讓Lily太晚回家,別說你突然想和Ruvik聊個天,就這一家,你在車裡待著。」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言下之意警探不想大半夜帶著女兒在維多利亞諾宅邸的沙發上聽Stefano和Ruvik用普通人聽不懂的、ㄧ兩世紀前流行的、夾著義大利語和德語的文藝哲學譬喻嘲諷彼此,話題上至專業素養下至品味習慣,即使他們深諳罵人不帶髒字的技巧。要不是Stefano也認識Laura,Sebastian還以為要純血吸血鬼對同類好好說話會要了他們的命。
「拜託?」Sebastian深吸口氣最後嘗試了下。
Stefano低笑著看向那對往後壓著的狼耳朵和不住搖著的蓬鬆尾巴,眨了眨那隻薄冰色的眼睛後伸出手,「聽你的,amore。」
Sebastian嘆了口氣,將手放進面前裹著手套的手心裡,任對方將他拉進懷裡。蹭著Stefano滑順的絨面西裝,警探盡量不去想自己現在有多像隻被人抱在懷裡揉的大型犬。
「我會在車上等你跟Lily,」Stefano環著Sebastian的腰,撓起那對貼著的狼耳朵,愉快地享受對方條件反射地蹭著自己的頸窩,「別待太久。」
Sebastian輕輕應了聲,抬起頭時Stefano吻上他的唇角。
4.Gardenia leaves
Victoriano的長女打開那繁複的雙扇大門時發出了不小的驚呼聲。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噢,Lily!」配合節慶也穿著一襲紅色宮庭長裙的她迅速地蹲了下來,牽起面前頂著狼耳朵的黑髮女孩,「我們的小淑女漂亮極了!洋裝很襯妳,今天是吸血鬼還是狼呢?」
Lily搖了搖身後的尾巴,就著被牽住的手晃了晃,羞赧地笑了幾聲,小小的尖牙露了出來,「都是!Laura姐姐!」
「我的年紀不是姐姐了,但謝謝妳。」Laura也笑出聲,接著意識到自己似乎有點太興奮,她提著裙站起身子,靦腆地看著同樣站在門前的警探,「晚上好,Sebastian。」
「嗨,Laura。」Sebastian示意對方不要過於拘謹。「Lily還不太明白吸血鬼的外表跟年齡沒什麼關係。」
Lily狀況外地笑著抬起頭,好奇地問:「Ruben叔叔在家嗎?」
「他今天也在實驗室裡,」Laura語氣有些傷腦筋,「學術期刊的審稿日快到了。」
聞言女孩發出失望的單音節,毛茸茸的耳朵耷拉著。
Ruben‧眾所皆知的工作狂Ruvik‧Victoriano,永恆的生命讓他在這方面簡直有恃無恐。與女兒的失落不同,Sebastian幾乎鬆了口氣,KCPD把Ruvik的腦子拼回去後,出於某些原因其實他多少有些害怕那冷的跟格陵蘭冰蓋似的金髮吸血鬼,但大案沒有不經過Ruvik的可能,人在兇案組的Sebastian基本上被迫成為鑑識科的常客。
跟親姐姐Laura的個性完全不一樣,金髮吸血鬼的社交技巧跟他的神經學和病理學專業並不同樣高明,但詭異的是Ruvik對Lily的耐性出乎Sebastian預料的高上不少,雖然Lily跟誰都處得不錯。
你該感到慶幸,Seb,你女兒只有外表遺傳到那義大利敗家子。
Ruvik說這話的時候正切開一具屍體,他不是那種會想跟你閒聊或下班去酒吧喝一杯的同事,Sebastian也確定自己不想在那時後閒聊自己的家庭,所以他翻開檔案夾假裝聽不懂同事可能拐了彎說自己配偶只有那張臉可取之類的嘲諷。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等Ruben叔叔工作結束後我們可以再來找他,甜心。」Sebastian摸了摸女兒的頭試著緩頰。
「不能邀請他來我們家嗎?Daddy?」Lily轉頭問,藍眼睛裡有著期待的星辰大海。
不,千萬不要。Sebastian體內的狼齜著牙使盡全力拒絕,但外表依舊像隻和善親人的豎耳牧羊犬。
「妳的Papa不喜歡訪客。」Sebastian決定讓義大利人承擔女兒的失望,說到底他也該。
Lily眨眨眼想起什麼似地,鼓起臉頰。「嗯,好像是這樣。」
Laura給了Sebastian一個蘊含理解與心照不宣的眼神,她不打算問為什麼Stefano沒有跟著警探一起出現在家門前,取而代之的是她拍了拍手,一隻紅翅黑鸝從門後飛了出來。
Laura取下自己使魔腳爪上的提籃後讓鳥兒停在肩上,微笑著將籃子裡的糖都倒進Lily帶來的南瓜提籃裡,她及腰的黑髮像鑲著星星的夜空。
Sebastian看了眼,是一堆裹著透明包裝紙的蘋果綠軟糖,作工精緻,只是每個造型都是人類大腦,就像他在解剖室看到的那些。
「雖然Ruben不在家,但這次的萬聖節糖果是他準備的。」Laura說,盡是對自己親弟弟品味倍感驕傲的語氣。
最後Sebastian婉拒了Laura請他們進屋裡喝杯茶的邀請,帶著女兒回到先前停車的地方,而Stefano正與一隻薩爾路斯狼犬相看兩厭,腳邊堆著只抽一半的菸蒂。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警探的太陽穴突然一陣抽痛,並在Stefano要動手撕了自己同事養的狗之前阻止了對方。
在吸血鬼開口抱怨前他吻上對方的嘴。
5. Sugar Jar
Lily從後車窗看著維多利亞諾大宅消逝於視線外後,對於沒能摸到Sentinel感到些悶悶不樂,但窗外的景致很快讓她忘了這點遺憾。
Kidman做了黑貓造型的蛋白脆餅,味道跟賣相一樣好,而Sebastian發現這新進的冷淡菜鳥鮮為人知的興趣,離開前他告訴對方別被調查課的知道自己在這方面頗有一手,除非她想體驗什麼叫做緊追不捨。
Connelly的選擇十分Connelly,所有超市見得到的糖果。回到車上後Stefano在Lily沒能察覺的角度將那條銀色包裝的巧克力棒扔進了Guardian的嘴裡,這隻巨大的雙頭渡鴉不怎麼挑食。
Sebastian皺著眉頭看著Stefano的使魔歪過頭振了振翅膀。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我知道你們能吃巧克力,」Stefano湊到警探的耳邊,邊把另外一條士力架扔進鳥嘴,「但這些東西甜得跟垃圾一樣。」
不像血族有可供差遣的使魔們,今天Oda家由Joseph看家,他的妻子和女兒一同外出要糖,於是Joseph接下發糖的任務,Sebastian的這位老搭檔給了Lily一罐家鄉產的、顏色淡雅漂亮的金平糖,Lily非常喜歡,幾乎愛不釋手地捧著同樣漂亮的玻璃罐。
1900款的飛雅特逐漸駛回市區,站在克里奧爾風格的屋子前,暖黃色的圍牆燈下,Myra的太妃糖蘋果像閃閃發光的紅寶石。
「當然,我有個家傳大釜,」盤著金髮的女巫說,「但我的廚房裡也有福騰